第235章
“……裝模作樣……” “……跟我們……關系……” 聲音越來越小,漸漸地,一點兒都沒了。 羿玉直起身,看向自己走來的痕跡,腳印由深到淺,停在101門前。 他想了想,將雨衣和膠鞋放到旅社外面,拿了拖把,沾水將一樓大廳的地全部拖了一遍。 潮濕的衣服貼在身上,雨水帶來的冰涼逐漸沁入皮膚里。 羿玉穿上白色的皮鞋,回了員工宿舍。 張霽林還沒從衛生間里出來,里面隱隱約約傳來洗澡的水聲。 羿玉站在屋子里,將半濕不干的長發捋到一側,解開襯衫的紐扣,直到最后一個,然后將襯衫脫了下來。 再然后是直筒裙,最后是絲襪。 衛生間里的水停了,羿玉加快動作,穿上吊帶睡裙,披上長長的睡袍,系腰帶的時候,衛生間的門打開了,水蒸氣裹著一道身影從里面走了出來。 羿玉背對著張霽林,將腳邊濕透的衣服撿起來,拿在手里只有一小團布料。 旅店里有洗衣機,卻是公用的,好在夏天衣服薄,按照marry愛干凈的性格,大概會自己洗。 羿玉就準備往衛生間去。 一身蓬勃熱氣的男人卻輕輕握住了羿玉的手腕,聲音很輕,語氣卻是篤定的:“你出去過?!?/br> 他鼻尖微動,笑著補充:“有雨水的味道?!?/br> “怎么聞出來的?”羿玉歪頭,長發順著肩膀滑下,有一縷滑進了衣領里,“雨水是什么味道?” 張霽林依舊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也很潮濕,但是和屋子里的潮濕不一樣,有點草木味,還有點腥,大概是這種味道?!?/br> “果然是個家?!濒嘤窀袊@了一句,將手腕抽了出來。 他繼續往衛生間里走,沒有回答張霽林之前的問題。 這個世界任務者之間的關系不同于第四個任務,這個世界的任務者有各自的【角色】,不像陳飛燕、喻高明他們,可以交付信任。 有些話是【角色】在說,有些話是任務者在說,很難分辨。 就像羿玉,他也在沉浸式扮演marry。 張霽林看著羿玉的背影,隨后往窗戶的方向看了一眼。 · 晚飯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出現在一樓。 經過一個下午的時間,眾人的情緒都穩定了一些。 閔紹元提議大家按照房間號,輪流做飯,如果一直糊弄過去,不利于身體保持最好的狀態。 由于他和邱建國都是單獨居住,所以兩人會一起搭檔做飯。 沒有人反對。 今晚由101開始,許茹蕓和何青松去了廚房,何寶一跟著他們。 其他人在一樓大廳打發時間。 手機不能上網,也沒有其他可供娛樂的東西,有人拿了柜子里的撲克牌打牌,有人選擇聊天,有人只是在發呆。 羿玉是發呆的那個。 他雙膝并攏坐在高腳凳上,沒有穿睡衣,而是穿了一件高領口的長裙,腳上穿著涼鞋,如果再戴個遮陽帽,倒像是去海邊玩的。 他靜靜坐在那里,如同一幅畫。 第204章 rou量 羿玉正發呆,就聽到一句格外與眾不同的發言。 “不是開膛破肚,是被吃了?!?/br> 羿玉一下精神了,看向說話的人。 是那個叫李清秋的白領,很是沉默寡言,基本上沒跟誰說過話,如果不是這句語出驚人的“被吃了”,恐怕都沒多少人會注意到她。 “被、被吃了?”蕭拓眼前浮現那具被剖開胸腹的尸體,鮮紅的rou與慘白的骨,身下溢滿一地的血水。 他腹中翻涌,忍不住干嘔起來。 因這句話身體不適的不止一人,眾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舒服。 死人是一回事,可是人被吃了……是另外一回事。 “為什么這么說?”邱建國一手捏著撲克牌,一手按在腿上,因衰老而耷拉下來的眼皮遮住了一部分瞳孔,看起來有些陰沉。 李清秋冷靜地道:“‘rou量’不對,內臟也不見了?!?/br> 她掃了一眼其他人:“我以前是個醫生?!?/br> 對于羿玉而言,這句話幾乎是在明牌了。 任務者與【角色】都是醫生的可能性不是沒有,如果“劇情”需要旅店里有一個醫生,系統會這么安排再正常不過。 問題是,李清秋的用詞是“以前”。 這也可以被解釋為她如今換了工作,但羿玉傾向于認為她是一個任務者,現實世界里的身份是醫生。 檢查過尸體的閔紹元嘆了口氣:“不一定是被吃了,不過確實少了一部分的……‘rou’?!?/br> 連續聽到“rou量”、“rou”用來形容一個人,羿玉深感今晚自己可能吃不下任何葷菜了。 這很奇怪。 人身上的rou當然也是rou,缺少了一部分rou等于rou量不對,這些用詞都很恰當。 然而聽著就是不舒服,因為在這些話語中,“人”像是變成了可以被屠宰、分解的“牲畜”,變得像是一扇豬rou、一塊牛rou…… 進而產生了令人作嘔的不適感。 “別說了?!彼滩蛔〕雎?,“待會就要吃飯了?!?/br> 這下所有人都閉嘴了。 等到許茹蕓和何青松端了用盆盛的四菜一湯,兩道素菜和西紅柿雞蛋湯基本被吃完了,葷菜卻沒幾個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