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羿玉搖頭:“應該沒有?!?/br> “哦?!奔t頭發泰勒移開了目光,沒有再說話。 羿玉回到了工人休息的地方,有人湊過來問道:“紅頭發跟你說什么了?你什么時候得罪了他?” “我沒有得罪他?!濒嘤窨催^去,發現是早上數最近幾周入港船只的工人,“他只是有些納悶兒我為什么喝得這么慢?!?/br> 工人就問:“所以你為什么喝得這么慢?” 干了許久重活的工人們無一不是接過啤酒杯就大口大口往肚子里灌,然后一抹嘴巴,擠到紅頭發泰勒跟前繼續倒酒,最豪邁的工人一連喝了八杯才停下。 羿玉只好又重復了一遍:“我嗓子疼?!?/br> 然后也不等工人再問,將自己埋進膝蓋里,像個自閉的蘑菇。 “哦嗓子,再這樣下去,十個波內堡人才能湊出一個完好的嗓子,因為其他八個人因為毒霧咳壞了嗓子,而最后一個是啞巴?!?/br> 工人演話劇似的感嘆了一句,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短暫的休息時間很快結束,搬運工們再次往返于貨船和碼頭,像一群搬運著遠超自己體型食物的螞蟻。 太陽高高升起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sao動,羿玉順著人流站到甲板上眺望過去,只見一群攜帶配槍的警察正站在岸邊,幾個工人正將一個人……或者說一具腫脹成兩個人大小的尸體搬到岸上去。 “猜一猜吧,這次是喝醉酒摔下去的,還是被人纏了石頭扔下去的?!?/br> “沒準是個倒霉蛋?!?/br> 碼頭工人對港口經常打撈起來的尸體完全不好奇,只是借故偷了一會兒懶,不一會兒就被催促著回去上工了。 下午四點左右,工作終于結束了,這算是結束早的,因為冬天入港的貨船少,今天格外少,所以工人們早早就下班了。 羿玉這個時候已經累得直喘粗氣,肩膀又疼又麻,手臂酸軟無力……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是舒服的! 但他還是能提起腿往藍胡子酒吧去。 藍胡子酒吧里亂糟糟的,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讓人一聞就上頭。不過羿玉已經累得聞不太清楚這些味道了,他到吧臺要了一杯淡啤酒,有些狼狽地一口氣喝完。 酒保見怪不怪,在有人問他酒吧老板什么時候回來的時候,聳了聳肩道:“不知道,這附近所有的酒吧老板都被警察叫走了,據說是因為中午從水里打撈出來的那具‘肥罐頭’?!?/br> “肥罐頭”是波內堡俚語,專指產生了巨人觀現象的尸體。 羿玉郁郁地從杯口抬起頭,有些擔心自己拿不到今天的工資。 和他一樣憂愁的有許多人,一時間吧臺前面出現了一塊寂靜的區域,在整個酒吧里格格不入。 酒保擦著桌面:“不過老板走之前把‘半截兒’交給泰勒了,他就在二樓,你們要是著急可以去找他?!?/br> 羿玉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藍胡子酒吧發工資是通過一種叫做“半截兒”的東西,實際上就是一塊巴掌大的木板斷成兩半,上面標有序號,承包商和工人一人一半,通過這個作為憑證,認“半截兒”不認人。 工人們躁動起來,但沒有一個敢去二樓找紅頭發泰勒的。 那是遠近聞名的暴脾氣,曾將一個喝酒鬧事的人從三樓扔下去,在底層人普遍因為營養不良而面黃肌瘦、身材佝僂的時候,足足有接近兩米的身高,宛如巨人。 羿玉估摸著自己現在也就一米八左右,這還是因為菲利克斯小時候家里還是中產階級,而他現在還沒有當太久的碼頭工人,脊背還沒有因為長期扛拖重物而彎曲。 大家只好焦急地喝酒聊天,足足等了一個小時,紅頭發泰勒才睡眼惺忪地從二樓下來,木樓梯被踩得“咯吱”作響,令人很擔心他會不會把樓梯踩塌。 他手里拎著一個箱子,里面裝的就是“半截兒”。 羿玉將早就喝完的杯子推給酒保,像個向日葵一樣,紅頭發泰勒走到哪里,他的視線就悄悄地飄到哪里。 紅頭發泰勒打著哈欠走過來,工人們紛紛給他讓路。 他將箱子往吧臺上一放,掀開蓋子拿出來一個“半截兒”,掃了一眼,懶洋洋地道:“五十六?!?/br> 一個工人立刻過去,將手里的“半截兒”遞給紅頭發泰勒, 換回了兩個銀幣,這讓他眼中迸射出抑制不住的喜色。 今天工作結束得早,大家都猜測工資會減少,沒想到還是兩個銀幣。 其他工人看到也都露出了笑容。 紅頭發泰勒從箱子里取出一個又一個“半截兒”,除了念號之外沒有其他任何言語,健碩的長腿隨意岔著,時不時換個姿勢,看起來有些百無聊賴。 他最常做的一個動作就是看向酒吧里唯一一扇窗戶,似乎是在確認外面的天色,偶爾張嘴打個哈欠,鋒利的犬齒泛著寒芒。 第69章 圣水 “十七?!?/br> 聽到這個號碼的一瞬間,羿玉從外套內側的口袋里拿出“半截兒”,擠到人群包圍的中央,將“半截兒”交給紅頭發泰勒。 紅發男人的手非常寬大,羿玉的手往上一放足足小了兩圈。 紅頭發泰勒拿走“半截兒”,摸出兩個銀幣放進羿玉手上,指尖與手心相觸的一瞬間,羿玉立刻將手縮了回去,并隱蔽地看了對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