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看到她，并沒有什么反應，側身就要過去。

    黃薇喊住他：“莊石，請留步！”

    他淡淡的看著她：“有事？”

    “你別誤會，經過了那么多的事，我也終于悟明白，前世做錯的事太多，所以老天爺才給我這個機會改正，是我沒把握好，差點又走上了老路，還好懸崖勒馬?！?/br>
    “這些跟我沒關系?！?/br>
    “不，我想說的是，我為我曾經對你做的那些，鄭重的道歉，對不起！”

    “人死不能復生，有些事，不是道歉兩個字就可以過去，你即已改邪歸正，希望好好生活下去，前世你無兒無女，今生上天賜給你一個兒子，他是你血脈的延續，好好珍惜！”

    說完，石頭側身而過。

    黃薇眼圈一紅，眼淚掉了下來。

    她早就想通了，即便今生還和石頭在一起，她也給不了他如今的榮耀，除了給他身上貼上恥辱的標簽，就是一盆一盆的臟水潑向他。

    若沒有秦氏，他的臉根本治不了，他還是以前那個滿臉嘎達的窮小子。

    是秦氏改變了他，沒有秦氏，他依然是他，而她依舊看不上他。

    黃薇擦了下眼淚，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了看，象是在和過去告別，然后回身毫不猶豫的走了。

    石頭心情有些不好，出門沒看黃歷，碰見了自己不想看見的人。

    就算她改好了，發生過的事，根本不可能忘記，尤其是那些屈辱，更是不能忘懷。

    他嘆了口氣，慢慢的往回走，快到家門時，再次看見項氏，在自家門一旁站著。

    也沒敲門，也沒有做什么，就只是站著。

    好象專門在等他似的，本來郁悶的心，見到她，更加陰沉。

    走近后，兩人四目相望，石頭見她不說話，直接就要叩門回家。

    項氏急忙說道：“兒啊，你就跟娘這樣生疏了嗎？”

    石頭腳步一頓，連頭也沒回的說道。

    “到底是我跟你生疏，還是你把事做的太絕，你心里清楚，我只所以還養著你，不過狠不下心罷了，你不也抓著這一點，沒完沒了的找我嗎？”

    項氏輕輕一嘆：“其實，若是回到以前，哪還有那么多事?！?/br>
    “是啊，回到以前，我和爹都以過那種日子，你能嗎？”

    “我！”

    “宅子已經租好，兩年的，牙行的管事會把文書送到你手里，以后莫要來了?！?/br>
    “石頭，我...”

    “我對你，已仁之義盡，不要再想那些花花腸子，若是不安份，養老銀我隨時收回?！?/br>
    “不，不，娘這次來，沒有其它的事，就是想你了，想看看你，看看我的孫子孫女?！?/br>
    “不必了！”

    石頭并沒有被她的感動，因為他知道，項氏每說一句話，都是有目地的。

    “要想早想了，而不是現在，若是沒事，我回家了?！?/br>
    “有，有！”

    “說吧?！?/br>
    “娘不想再嫁人了，想做些小買賣，你能不能給娘在京城買個鋪子？”

    “你可以租?！?/br>
    “租的不是要花銀子嘛，萬一賠了怎么辦?！?/br>
    “賠了就不租了?！?/br>
    項氏泯泯唇繼續說道：“娘就是想，買了鋪子，若是買賣不成，可以把鋪子租出去，你只給我那點養老銀子，我得想法子多賺點?！?/br>
    石頭氣的回過身，瞪著她：“你可知京城的鋪子有多貴？你好意思跟我提買？”

    “那，那你每月多給我一百兩好不好，娘是真覺得不夠花?！?/br>
    “你吃銀子呢？你從那兩個男人身上摳走了多少，你心里清楚?！?/br>
    “可是，娘真...”

    石頭真是忍無可忍：“要是覺得五百兩銀子一個月都不能養活你，你可以搬到周邊的村子里去，買上百十畝地，租出去，每年也可以得不少銀子?！?/br>
    “娘很喜歡京城里的生活，娘哪兒也不去?！?/br>
    “要是真缺銀子，可以去樓子里，賣笑也好，賣身也好，那里來銀子最快！”

    項氏不敢相信，這是親生兒子說的話，她瞪著石頭。

    “你！你怎么能跟娘這樣說話?！?/br>
    石頭哧笑一聲：“怎么，嫌我說難聽話了？難道不是你，一點一點，把我對你親情給磨沒的嗎？難道不是你想害死兒子的嗎？我只對你說這些，你就受不了，那你想殺我的時候嗎？”

    “我！”

    “滾！若是再敢踏進這里一步，我連宅子也一并收回?！?/br>
    項氏的臉一白：“我走，我走！你可不要收回那些養老銀?！?/br>
    瞪著她離開的背影，石頭一拳砸在院門上，項氏太讓他失望了。

    當他說出想他的時候，他的心動了一下，狠著心說了那些話后，項氏就原形畢露。

    從自己成家到有孩子，她都沒有關心過一句，但凡她能說出這樣的話，肯定是帶著目的。

    不見，永不見她！

    進了屋，看見媳婦依然雷打不動的坐著，他靜靜的坐在她的旁邊，拿著一本傳記看著。

    秦月輕輕睜開眼，看了看他，又閉上。

    第392章 你怎么知道？

    從石頭離開家，她就知道，精神力一直在跟著他。

    不是為了監視，而是為了保護。

    雖不是手無扶肌之力的書生，但是遇到武林高手，他肯定是逃脫不掉。

    就算有龍衛保護，她也不放心。

    從頭看到尾，她都沒出來哼一聲。

    這個年，真的是熱鬧之極，三十晚上，出了個長公主，初一出現了刺殺，初二過后，就是京城達官貴人的惡夢開始。

    一直持續到正月十二，才算漸漸安定下來。

    正月十三，秦月出關，恰巧皇帝來拜訪，紀明堂和他爹也過來看望。

    幾個人坐在一起，說著京城中發生的事。

    皇老頭的聲音有些悶，聽著就象是受了打擊的樣子：“朕這次派人調查之后，有證據的主犯，處死了十六人，從犯流放了一百多人，其家人雖無大責，但卻每天享受著他們帶來的利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被朕罰去種地了?！?/br>
    秦月哧笑一聲：“你的朝廷用人制度應該改一改?！?/br>
    “怎么改？”

    “文武舉的年齡限制在十五到二十五歲，歲數再大的就算了?！?/br>
    “哦？為何？”

    “有才華的人，考一考二，最多三次，必中，沒有才華的人，考一輩子也考不中，凈是托累家里人，省吃儉用供著，最后一事無成，還不如早早滅了他們的心思，另謀出路?！?/br>
    皇帝輕輕點點頭：“有道理，繼續說?！?/br>
    “一人為官，代代為官，不死都會在朝堂有一席之地，要知道，人隨著年齡的增加，很少有溫顧知新的人，思想偏執是其一，他們站著位置，那些年輕有為，充滿熱血的新人卻沒有用武之地?！?/br>
    “嗯，你的意思是？”

    “六十退隱，其家眷想為官，必須和普通人一樣科考，別想靠著關系，不勞而獲?！?/br>
    “可他們都為朝廷做過貢獻呀?！?/br>
    “哼，天下百姓，也會你的江山出過血流過汗，難道因此你就免了他們的稅嗎？”

    皇帝被說的無語，秦月白了他一眼：“看看你那些朝臣，當初科舉，豪言壯志，說是當官是為了天下百姓，可哪個不是為了自己嘴邊的那些銀子？為民？我看是為了錢才對?！?/br>
    紀明堂嘴一撇：“岳母說的對，貢獻個屁！”

    皇帝白了他一眼，紀明堂立即老實起來。

    “朕會考慮你說的?！?/br>
    “要知道，只有讓朝堂的血液去舊換新，才能充滿生機，那些老東西，是阻礙東周富強的絆腳石?！?/br>
    “你說的這個，對于朕來說，還有些難辦，不過，可以試著慢慢來?！?/br>
    “隨你，你那朝堂里，吃閑飯的人太多，提拔有能力的新人，是迫在眉睫?！?/br>
    皇帝看了一眼石頭，立即就被秦月看破。

    “少打他的主意，他適合當教書先生，你那里魚龍混雜，去了也只能令他不開心?！?/br>
    石頭也連忙表態：“我一個山野村夫，不習慣爾虞我詐，還是饒了我吧?！?/br>
    皇帝無奈的嘆口氣：“也罷，朕就替昊天多管些時日，等他登了位，你家那些人能不能？”

    “不能，我秦家的人，除了我，任何人不準參與朝堂之爭，違者，趕出秦家！”

    “嘶~~那他們想有一翻作為呢？”

    “好男兒志在四方，不拘于朝堂這片小天地，不見得非在你那里才有出息?！?/br>
    “是，你的人，都是龍潛于淵，總會有一飛沖天的時候?！?/br>
    “不過，有一人例外?！?/br>
    “哦？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