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所有的洋油都澆上！”

    火光的映照下，鹽梟頭子徐寶山面目猙獰，咬牙切齒的大笑著吩咐道。鹽運使衙門前的空地上，陰森冰冷的笑聲撞擊著墻壁，陰森的讓人趕到毛骨悚然。

    “老虎爺，不，都督！這。。這真的都要燒了嗎？這可是您帶著兄弟們，拼死拼活打下來的??！”

    一個小頭目，望著身后的正在燃起熊熊大火的鹽運使衙門，哭喪著臉問道。這里面可是存放著好幾百萬兩的鹽稅啊，這次徐寶山振臂一揮，各路鹽梟紛紛傾巢而出的響應。除了徐寶山的實力大、江湖威望高以外，這批存放在鹽運使衙門里的銀子，也是一個極為重要因素！這可是幾百萬兩啊，外面有多少人望眼欲穿的想要分一杯羹，這筆銀子足夠所有人吃香的喝辣的，享受一輩子！就這么澆上洋油一把大火少了，誰不rou疼??？！

    “哈哈哈哈，燒！當然燒！我徐老胡縱橫江湖幾十年，長江上老子好歹也算是一霸！哼，姓胡的，你不仁在先，就別怪我不義！我徐老虎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哼，鹽運使衙門，我要讓整個揚州給我陪葬！燒！全都燒了！”

    徐寶山聲嘶力竭的狂笑著，瘋子一樣歇斯底里的狂叫著。語調冰冷、言辭惡毒、面目猙獰可怖，恍如來自地獄的魔鬼！

    “是，是。。?！?/br>
    小頭目渾身哆嗦著差點尿了褲子，不敢直視徐寶山，顫顫巍巍的低著頭縮了回去。幾百桶洋油被同時點燃，借著風勢火越燒越旺。站在正在熊熊燃燒的鹽運使衙門前，所有人都被炙人的熱浪烘烤的喘不過氣來?？墒蔷褪沁@樣。這群在長江上殺人越貨、販賣私鹽的狠角色，渾身還是沒有一點暖和氣，如同臘月里掉進了冰窟窿，冷得刺骨。直覺告訴他們，他們追隨了多年的大當家徐寶山變了。今天格外的可怕。

    “瘋子！簡直是瘋子！徐寶山這是要一把火燒掉整個揚州城！他想要整個揚州給他作陪葬！”

    鏡清艦的上的臨時指揮部內，胡瑞不顧形象的重重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緊握的拳頭上青筋畢露，面色陰沉的望著剛剛送來的情報。臨時指揮部所在的藏室內，溫度急劇下降，包括三娘在內所有人都咬著牙。握緊了拳頭，面色黑的可以刮下霜來。這是怎么樣一個瘋子啊，居然想要一把火燒掉整個揚州城！居然想讓整個城市和數百萬無辜百姓為他陪葬！想一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隨時注意風向變化，務必確保大火不會繼續蔓延！傳令下去，告訴方縱，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徐寶山給我抓回來！其余的一個不留！記住是一個不留！血債血償，他要為自己的瘋狂付出慘烈的代價！”

    胡瑞攥緊了拳頭，指關節咯吱作響中，慢慢的收回了拳頭。生病冰冷、低沉的命令道。鹽梟破城，偌大的揚州、繁華的脂米之地，直接淪為了活生生的地獄！現在作為做魁禍首，居然還瘋狂的想讓整座城市陪著他一起下地獄！這是一筆難以償還的血債。徐寶山欠著整個揚州一筆難以償還的血戰！唯有以血，才能告慰那些死難的無辜百姓！

    “這。。。大帥，三思??！這自古以來殺降一直都是兵家大忌，有違君子道義。這要是傳播出去。。。?？峙聦Υ髱浤拿暡惶冒?！”

    鴉雀無聲中，留用的紹興師爺關子清，捏著八字須。拱拱手，有些為難的勸道。

    “那么依照關師爺的意思，這樣一個jianyin擄掠、燒殺掠奪、無惡不作的瘋子，我們還得低三下四、好酒好菜的伺候著不成？”

    不等胡瑞開口，身邊的燕三娘就直接炸毛了。冷冷的瞪了一眼帶著三分自來笑的關子清。冰冷的針鋒相對道。因為憤怒，三娘周身的氣場格外的強大，引得藏室內的溫度似乎又低了幾度。使得新增設的供暖設備，形同虛設。

    面對著語氣不善的三娘和周圍一干同僚、參謀投來的憤恨目光，舊體制官僚出身的關子清哆嗦了。知道了自己失言了。

    “呵，呵呵。。。燕部長，瞧您說的。老朽可不是這個意思，這殺降可是大忌，要是傳出去對咱們安徽軍的名聲可是大大的不妙。這凡是不都得講究以德報怨什么的，不是？”

    關子清混了大半輩子的官場，自然是油滑的狠。雖然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是頭上冒著虛汗，依舊勉勵辯解著。

    “嘭”

    的一聲巨響，胡瑞面色陰冷，直接拔出了腰間的那支勃朗寧1900，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告訴我，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告訴我！對上這樣一個欠著累累血債的惡棍，居然還要講究什么狗屁的仁義？！那請你來告訴我，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何以報德？！中國就是因為多了太多這樣無用的老學究，只知道空談仁義，挨了打也只會從酸臭的八股里面找安慰！謾罵極具尋求安慰，*裸的阿q精神！都醒醒吧，看看這個世界，看看這個國家，看看這個民族，再看看這片大好河山！看看國人都被欺壓稱什么樣子了！看看這邊景秀河山都被洋人糟蹋成什么樣子了！從組建安徽革命軍的那一天起，我就告訴自己，血債血償！以德報怨只會顯得我們軟弱可欺，只會讓豺狼越發的變本加厲！我要用步槍和刺刀，告訴全天下，中國不是仍人宰割的肥羊！國人不是東亞病夫！從今天開始，安徽軍上下都要記住一句話：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挨了欺負我們絕不會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一直都是以彬彬有禮、禮賢下士的面孔示人的胡瑞，這一刻咆哮著暴走了！昏睡百年之久，國人何時才能真正的醒來？！思想上還跪著，還在抱殘守缺，就算是人站起來了那又能如何？！莫名的。胡瑞想起了后世文壇中鼎鼎大名的魯迅先生，把畢生的鮮血都傾注在筆尖上，希望能用文字罵醒麻木不仁的國人！中國的革命，應該先從思想上開始！數千年封建殘余的積累，不盡數去除。國人的思想永遠也不會有脫胎換骨的進步！中國的革命也永遠不會有勝利的那一天！

    “以德報德，以怨報怨！”

    三娘傲氣的昂起頭，暖暖的目光打在了怒發沖冠的胡大帥身上，挑了挑眉，總結似得說道。

    “以德報德，以怨報怨！”

    “以德報德。以怨報怨！”

    “以德報德，以怨報怨！”

    話音剛落，整個艙室里響起一片整齊的吶喊聲。群情激動之下，艙內臨時指揮部的眾人，歇斯底里的大聲呼喊著，一陣高過一陣！被嚇了一大跳的紹興師爺關子清。臉色煞白的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砰砰砰”

    “注意掩護，各班排交替前進！”

    幾聲槍響，躲在角落里準備放冷槍的一個暴徒，被亂槍擊倒在地。新式的7.92毫米尖頭彈道性能極好，殺傷力很是驚人。高速飛行的彈頭撕裂人體，綻放出一朵耀眼的血花，進口小出口大。在人體內肆虐之后飛出去的時候帶走一大塊肌rou組織！這句骯臟的尸體在慣性的作用下，連帶著那支破舊的漢陽造，一起重重的墜落在地。

    “旅長，所有城門都已經拿下！按照您的命令除了旅部直屬的75山炮營留守城外高地，其余的部隊全都參加了戰斗！”

    一個掛著中尉軍銜的傳令官，整了整頭上的鋼盔，端著斜挎在肩膀上的斯登沖鋒槍，貓著腰順著墻根來到了方便身邊。

    “天殺的鹽狗子！幾個城門都有多少兵力防守？牢固嗎？！咱們這次也算是替天行道了，都給我包抄緊了，按照大帥說的。一個都別放過！”

    方縱摸了一把被硝煙熏的烏黑的臉，給手里的沖鋒槍換了一個彈夾，惡狠狠的罵了一句。

    “報告旅長，每個城門都有一個加強連把手，城門上已經架設了重機槍和迫擊炮！外面高地上的旅部直屬75山炮營也做了隨時火力支援的準備！您放心。城門丟不了！”

    傳令官，貓著腰，呼吸著滿是硝煙和血腥味的空氣，咳嗽了幾聲，堅定的報告道！

    “傳令下去，各部迂回穿插，團不要找營，營不要找團，全都給我去找匪首徐寶山！亂就亂著打，注意掩護和兩翼包抄，咱們來個漂亮的一鍋端！”

    方縱重重難關的拍了拍傳令官的肩膀，命令道。揚州城太大了，再加上縱火，城內早就已經亂作一團。第二混成旅雖然受過巷戰訓練，又經歷過南京戰役，實戰經驗豐富。但是揚州實在是太大了，六千人的部隊除去75山炮營，剩下的五千多人全都投入進戰場，但是兵力依舊捉襟見肘。

    “是！跟我走！”

    傳令官莊重的敬了一個禮，帶著身后的兩個傳令兵，貓著腰又沖回了身后蜿蜒曲折的巷子里。

    “呸，亂就亂著打！勞資就給你來個迂回穿插！”

    方縱望著一直緊緊跟在自己身邊的警衛連和旅部的參謀人員，自言自語的呵罵道。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胡瑞超前的軍事理念，和從建軍開始就定下的高瞻遠矚的戰術目標，在這一刻收獲了最大的回報！大量裝備沖鋒槍和迫擊炮、經歷過嚴格的巷戰訓練的安徽革命軍第二混成協在想戰中無論是裝備、人員還是戰術上都體現出了絕佳的優勢。除了一個75山炮營以外，整個混成旅包括工兵連、輜重連在內，在旅長放縱的帶領下，全部投入了巷戰中！兩翼包抄、迂回穿插，五千多人的部隊散落在偌大的揚州城內，道路閉塞、通訊不佳，但是依舊打得有聲有色。城市攻堅戰以巷戰為主，部隊化整為零，不怕打亂建制，只認軍裝不認人。拉開四個人的小分隊，隨即組合著，充分的發揮手里的速射武器的威力，追著城內的亂匪猛沖猛打，逐漸壓縮著逼近了已經化為一團火球的鹽運使衙門。

    “吞吞吞~”

    “臥倒！”

    沖在最前面的幾名士兵躲閃不及，被橫飛的子彈擊中，躺倒在了半路。聽到槍聲，后面的官兵迅速的按照戰術動作，就地選找掩護迅速的臥倒！鹽運使衙門前的一棟三層建筑上，兩門十管加特林手搖式機關槍，笨拙的扭轉著粗壯的身體，吞吐著火舌，追逐著精工的安徽軍官兵。

    “迫擊炮！”

    方縱從墻角迅速的切入，掃了一眼對面制高點上的火力點，大聲招呼道。

    “報告旅長，我們和其他部隊打散了，警衛連來的時候為了圖行軍快，把連里的兩門60迫擊炮給留在了城外！”

    警衛連連長哭喪著臉，報告道。

    “大爺的！草！”

    方縱忍不住罵道，距離實在是太遠了，擲彈筒在這個距離上準頭不足，很難打中占據制高點的那兩挺加特林。

    “狙擊手，狙擊手在嗎？！”

    方縱突然想起了什么，咬著牙大喊道。

    “報告旅長，在！”

    四個披著煩不偽裝斗篷的狙擊兵應聲而出，為了保障設計效率和狙擊手的安全性，安徽軍的狙擊手一律是以兩人制的狙擊小組出現的。一個觀察手配備仿54式手槍和斯登沖鋒槍，利用蔡司六倍望遠鏡為狙擊手搜尋、指引目標，得手后掩護狙擊手撤退。后世的經驗表明，這樣的狙擊小組，效率是很高的。

    “找制高點！全體手榴彈準備，狙擊手不管能不能敲掉哪兩挺機槍，咱們利用射擊停頓瞬間，沖上去！先把受傷的那幾個兄弟們拖回來再說！”

    方縱屏住呼吸，又掃了一眼那兩個火力點，吩咐道。兩挺機槍都加設在門樓上，用磚塊堵住了窗口只留下一個射擊孔。周圍又缺乏足夠的制高點，如果沒有迫擊炮之類的火力支援，要想徹底拔掉這連個釘子很難！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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