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在這里悄悄的拐了一個彎，平行歷史上第九鎮在抹陵鎮起義失敗后，敗走鎮江。徐紹貞自封江浙聯軍司令，大肆招兵買馬。11月30日，江浙聯軍分三路匯攻南京，江防巡營不敵，南京易手。江寧將軍鐵良、江防訓營統領張勛、兩江總督兼南洋大臣的張仁俊，紛紛逃往江上的日本軍艦上。在這個時空，由于胡瑞的橫空出世，搶先攻占了九江，把湖口、馬當兩座要塞攥在了手里。換裝了克虜伯新式架退炮后，馬當、湖口兩座要塞，要塞的名頭算是坐實了，鐵鉗一樣牢牢地卡住了長江的咽喉。因此，這會南京的江面上沒有出現日本軍艦，張仁俊、鐵良等人也只能就近登上長江艦隊的鏡清號訓練艦上。

    雨花臺丟了，孝陵衛丟了，南京城防工事中就剩下一個天城堡。張勛臨走前把手里最后的幾個營都交給了自己一手提拔的天城堡守將王有宏。得到增援后，天城堡守軍增加到九個營，四千五百多人。一根筋的王有宏大肆叫囂要帶著麾下九個營四千五百多兄弟，和安徽軍決一死戰！準備以死來報答張勛的知遇之恩。只不過隨他怎么叫，都沒人搭理就是了。安徽軍這邊教導營出身的軍官直接懶得搭理這貨，權當是瘋狗叫喚了，連正眼瞧一下的時間都欠奉！讀書那會教材上怎么說來著，蛙跳式攻擊！繞開你直接打下南京城那還不是一個樣，真個南京都被拿下了你一個天城堡還能鬧騰到哪去？你愛呆在山上就呆在山上吧，圍著你就是了。清軍那邊更是忙著沒空，忙著逃命呢。沒瞧見滿城的官員文的武的一溜煙的全跑沒了??？安徽軍那幫殺才打的太兇了，孝陵衛、雨花臺加起來都沒堅持半個時辰！你王有宏愛叫喚就叫喚唄，最好是你留著這里拖住安徽軍，咱們兄弟才好去逃命??！好歹下關還有水師艦艇，只要有船上了軍艦就算逃出生天了。

    這邊鐵良、張仁俊上了鏡清艦后，沒過多久張勛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鏡清艦管帶宋文翙不敢耽擱，當即下令生火起錨。這艘長江建隊中艦齡最老的軍艦，載著如喪家之犬一般的三位大人緩緩的在江面上巡弋（鏡清號訓練艦繼承自北洋水師，1885年下水，是長江艦隊中艦齡最長的軍艦）。

    下關的碼頭邊，數以百計的潰兵擁擠成一團，強硬征用了江邊所有的民船。小小的木船成了諾亞方舟，誰先上船先上軍艦就能逃出生天，于是紛紛擁擠著往碼頭邊擠。森多粥少，越聚越多的潰兵開始為了一艘小木船大打出手，為了生存把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展現出來。昔日的同僚互相廝打、開槍，整個碼頭亂成了一鍋粥。一些超載的木船離岸后不堪重負沉入了江底，水面上到處都是撲騰著掙扎求生的巡防營兵勇。

    “大人，您看是不是讓兵艦靠上去接應一下？都是咱大清的兵勇??！”

    張勛實在看不上去了，不敢去找鐵良，湊到張仁俊身邊哀求道。

    舊軍當中，兵為將有，將為兵膽。手下有多少條槍、有多少扛槍的士兵是亂世中立足的根本?？粗嫔蠏暝慕姥矤I兵勇，張勛心疼得直哆嗦，都是他的人啊。都是他攢下的家底，南京這一仗丟了底盤不說就連他苦心經營許久的隊伍都賠進去了。張勛欲哭無淚，心底已經問候了安徽軍祖宗八代，哪有這么打仗的啊。

    “接應？咱們這回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那還有心思估計他們??！要是這會叫兵艦靠上去，沒準咱們自己都走不了！”

    張仁俊望著碼頭上大打出手的江防巡營兵勇，苦笑著說道。

    當了這么多年兩江總督，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巡防營兵勇這么“驍勇善戰”，這會第自己人大打出手，之前安徽軍攻城的時候早干嘛去了？不過也不能全怪他們，安徽軍炮火之猛世所罕見，別說巡防營就是換成北洋軍估計也好不到哪去。想到這里張仁俊稍稍的釋然。

    “大人，卑職在下關碼頭上還有一批新到的西洋快和后膛鋼炮！大人，咱們把這批軍火帶走，他日東山再起之時，也能殺回來??！”

    張勛咬咬牙，搬出了最后的籌碼。銀元局那邊趁早斷了念頭，這會估計早就落到了安徽軍手里。但是下關碼頭上的那批軍火他舍不得，三千多條西洋快槍啊，夠裝備六個營的！

    張仁俊豈能聽不出這畫外之音，張勛是舍不得辛苦攢下的家底，那軍火來換手下的那些兵勇。至于東山再起，殺回江寧的話，也只能當消化聽聽。反正他張仁俊是死心了，安徽軍這幫殺才炮彈跟不要錢一樣，就算是袁項城出山，把北洋拉過來估計也討不到好。大清朝能保住北方就算是很好了。

    正在猶豫間，突然聽見不遠處的江面上突然傳來一聲炮聲，隨后鏡清艦艦首前方的江面上炸開了一朵水花。

    “哪里響？莫不是安徽軍攻來了！”

    鐵良最新反應過來，早上的炮擊弄的他現在都風聲鶴唳的。當即跳起來呵問道。

    “大人，了望哨報告，前方江面四海里，兩艘炮艇迅速逼近！”

    宋文翙趕緊報告道。

    “兩艘炮艇？！”

    張仁俊鐵良面面相覷，就連指揮塔內的海軍軍官們也是一頭霧水。

    “懸掛哪國旗幟？發旗語！詢問國籍和艦名，剛才的炮擊是怎么回事？”

    宋文翙到底是簡章，最先反應過來，對信號兵下令道。說著就抓起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朝著前方望去。

    “大人，懸掛的是紅旗！他們自稱是安徽革命軍江防炮艇大隊的pt2和pt4號裝甲炮艇！”

    沒多一會，信號兵就慌慌張張的報告道。

    “這安徽軍哪來的這么多銀子，有時重炮又是炮艇的！這都是哪買來的？！”

    鐵良臉色鐵青的抓狂道。

    “大人，卑職倒是聽說過。之前安徽革命軍出兵九江的時候曾經出動過三艘炮艇，利用炮臺死角用速射炮壓制炮臺，端的正是彈如雨下！據說這三艘艇是德國造，交付還不到兩個月?！?/br>
    一個消息靈通的親信，哈著腰湊上去說道。

    “管帶，您看是不是拉戰斗警報？”

    鏡清艦上的槍炮長悄悄拉了拉宋文翙的衣袖，小聲問道。

    “看看再說，咱們這條船是練習艦，通知新號官準備，聽我命令。一旦勢頭不對立刻旗語通知其余各艦準備戰斗！”

    宋文翙搖了搖頭，低聲命令道。槍炮長隨即會議，領命而去。

    “大人，那兩艘炮艇發來消息要求我們原地下錨，等候指令，期間不等隨意移動！”

    宋文翙放下望遠鏡黑著臉湊上去說道。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本將軍倒要看看，區區兩艘舢板有什么本事！開炮，打沉這些混賬東西！”

    鐵良直接摔了手里的望遠鏡，對著宋文翙大吼道。

    宋文翙免郵難色的看了看張仁俊，正琢磨著怎么推脫。突然艙內靠舷窗的一個軍官大喊道：

    “魚雷！于雷！”

    冒冒失失的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嚇得不輕，大驚之下的宋文翙斥問道：

    “呱噪什么，魚雷在哪？！”

    “管帶，您瞧！那兩艘艇兩舷有魚雷！看發射管口徑比咱們的還要大！”

    宋文翙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兩艘全速逼近的炮艇上，兩舷分別安裝了一個雪茄形狀的圓筒，用帆布包裹著。艇上的幾個水兵正忙著解開外層包裹的帆布，很快一個魚雷發射管就顯現出來?；蛟S是為了威懾，魚雷發射管的蓋子被打開了，用望遠鏡可以清晰的看見發射管內一枚整裝待發的魚雷！

    早在當初訂購這幾艘裝甲炮艇的時候，胡瑞參考了后世流行的模塊化涉及，將這幾艘小艇設計成了萬金油！同時兼顧了長江內河航行和近海、低海況下航行的能力；噸位上留有一定的余額，以便用途多樣化。兩舷裝上布雷軌道就可以攜帶十二顆仿蘇制1923型“蟹”式水雷（毛熊假的東西威力大、性價比高，使用也簡單）充當布雷艇，裝上兩枚德制g7e型533毫米魚雷（二戰德國潛艇部隊使用最多的就是g7e，脫胎于一戰時期的使用過的g7a），就可以當作魚雷艇使用（雖然最高16節的速度很坑爹，但是在長江內河里還是能勝任的）。排水量330噸的小艇很逆天的身兼三種用途，一艇多用！

    下關碼頭駐泊了長江艦隊的一支練習分艦隊，包括訓練艦、炮艇、魚雷艇等共計十三艘。這兩艘攜帶魚類的裝甲炮艇全速逼近，筆直的對準了噸位最大的鏡清艦。

    “管帶，兩艘炮艇發來旗語，叫我們注意右側的江面！”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信號兵有報告道。

    “右側江面？！莫非安徽軍連水下機船都有裝備？！”

    宋文翙揣測道。

    “轟轟轟”

    話音未落，右側的江面就如鍋里的開水一般，沸騰起來！炮彈呼嘯著在水面上炸開，劇烈的震動引的鏡清艦各艙室都有震感。一發近矢彈落在艦橋不到二十米的距離上，爆炸掀起的浪花和彈片直接打在鏡清艦！

    “管帶，這是100毫米以上的重炮！至少十門！”

    槍炮長被江水澆的全身濕透，哆嗦著喊道。

    宋文翙也被江水打濕了上衣，猛烈的重炮齊射讓他從身上一直涼到了心里。

    “管帶，安徽軍兩艘炮艇發來信號，要求我們在兩個時辰內決定是否起義！”

    信號兵盡職盡責的報告道。

    “通知各艦管帶，速來開會！”

    宋文翙再也不看鐵良和張仁俊的臉色，扔下一句話自顧自的去了會議室，留下劍橋內面面相覷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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