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死在我的刀下?！?/br>
    死雨的聲音幽幽的，像是靈魂在夜間鳴泣的聲音，有種古怪的扭曲感。

    再加上他那慘白的皮膚和漆黑的長發，遠遠看去就更像女鬼……啊不，男鬼了。

    “你說的對?！卑谉顩]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他覺得對方看向自己的視線快要結冰了。如果不是他提前讓阡刃別出現，恐怕阡刃現在都要炸毛了。

    “我倒是可以答應你，這對我來說也沒什么損失?！卑谉羁聪蛩?，

    “但是你又能付出怎樣的代價呢？”

    “我不會傷害你，只要我在場，那么你一定不會死?！彼烙陮⒃缇蜏蕚浜玫拇鸢刚f出口了。

    “保護我不會死？可是我不相信你啊?！卑谉钚α诵?，

    “你可是背叛過自己養父的人，我憑什么相信你不會背叛我呢？”

    在提到【養父】的時候，死雨的臉色猛地變了。

    雖然說死雨背刺了黑葉城城主的事情并非秘密，但是當著他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也確實有些過分。

    但他眸子也僅僅是黯淡了一瞬，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我知道你和白染有些私人糾葛，你該不會是想報復我吧？”白燁半開玩笑道，可眸子里卻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

    “我和白染之間的恩怨與你無關，你也可以拒絕?！彼烙甑?，“我沒有逼迫你做出選擇。這也是我和白染的約定?！?/br>
    “嗯，我明白了?！卑谉铧c頭，

    “去我房間里吧，在這種地方交易，確實有些引人注目了?！?/br>
    “好?！?/br>
    死雨平時的話不多，幾乎惜字如金?？伤碾p眼卻像是會說話一樣，只是被他盯著，就有種被獵人盯住般的恐懼感。

    在白燁的面前他已經盡量收斂自己的戾氣。在和他說話的時候，死雨大部分時間都是垂著眸子的，看起來他也知道自己的眼神不是那么討喜。

    房間的門緩緩打開，四周的環境頓時寂靜了不少。當白燁關上門的時候，外面的世界仿佛在這一刻被隔絕了。

    “在這里就可以了?！?/br>
    白燁示意死雨坐下來。

    當他稍微接近對方的時候，才注意到死雨的頭發幾乎比想象中的還要長，好像他多穿了一件黑色的披肩。又像是被黑色徹底裹挾在內。

    他站在那里的時候就顯得格外的壓抑和沉重，直到白燁開口，他才環顧四周，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把衣服脫了，讓我看看你的污染程度到了什么地方?！卑谉蠲畹?。

    死雨猶豫了一下，大概也覺得沒什么可避諱的，于是順從地脫掉了上衣。

    白燁的呼吸也在這一刻微微一滯。

    他看到了那一路蔓延到心臟的黑色血管的污染——甚至胸口的位置要比手臂上看上去更為嚴重，仿佛在他的身上早已生長出另外一種生物。

    那些黑色的紋路順著他的腰腹一路向下，蔓延的更深了，看上去腿部的狀況也不是很好，不如說，他還能站在原地，就已經是一種奇跡了。

    “還需要脫褲子嗎？”

    大概是因為兩人沉默的時間實在是太久，死雨才冷不丁地問道。

    “……不用，你坐著就行?！?/br>
    白燁努力壓住臉上的表情，他輕輕捧起死雨的手，開始發動自己的異能。

    從他來到這個世界上起，他就沒怎么用過自己的異能，但是當他想要使用的時候，那種力量就自然而然地從他的指尖溢出。

    那些黑色的紋路就像活絡了般，逐漸的從死雨的身上脫落，又于空氣中漸漸散盡，最終徹底消失。

    短短幾秒鐘后，異能便結束了。

    白燁松開了手，他瞄了一眼死雨的手腕，果不其然，他的腕部多出了一個和自己的手腕類似的印記，想必應該是和白染定下了什么契約。

    “好了。你可以離開了?！卑谉钍栈亓耸?，平靜道。

    死雨緩慢地站了起來，他沉默地看著自己的手臂，卻忽然抬起頭，看向了白燁。

    “你這樣的人，不應該待在這里?！?/br>
    “如果你想要離開，我可以帶你走?！?/br>
    ……哦？

    他居然會直接說出這種話？這倒是完全出乎了白燁的意外。

    空氣沉寂了一會，白燁緩緩抬起眸子，目光深邃地看向了他。

    “幫助我？”他輕輕笑了下，

    “你能幫到我的，我自己都能爭取，你覺得你能幫到我什么？”

    死雨的眸子微微一頓，幾乎瞬間，他就明白了什么。

    “原來如此，看來是我多事了?！?/br>
    他垂著眸子，緩慢地為自己披上了衣服，淡淡道，

    “白染不值得信任，哪怕你是他的弟弟，他也只是把你當做工具而已。如果你能清楚這一點，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br>
    他不再看白燁，而是很干脆地轉身離開了。

    當死雨的腳步漸漸走出門外時，他的身形就像風一樣融入了空氣之中，消失了。

    直到空氣徹底陷入寂靜，白燁懸著的心才終于放松了下來。而一直隱匿于黑暗之中的阡刃也終于走了出來，臉上看不出是什么樣的表情。

    “您……剛才為什么要說那些話？”阡刃神色復雜地看著他，

    “將自己的把柄交給敵人，可不是正確的選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