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還在驚訝呢,盛無極已經先他一步撥開人群走進“戰場”中心。圍觀群眾認出他,小聲驚呼著給他讓路,一時間大廳里只剩下“盛總好”“盛總好久不見”之類的問候聲。 盛無極不理他們,一雙眼睛興奮地搜索著嚴鎧鳴——本來他因為工作連軸轉了大半個月累得要死,聽到嚴鎧鳴被人打了瞬間生龍活虎,此刻腦袋里只有一個念頭:這種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不得趕緊貼臉嘲諷一番。 不費吹灰之力,盛無極剛走進內圈就看到坐在一地狼藉中的嚴鎧鳴。他捂著流血的腦袋斯哈斯哈地叫著,腦袋上的口子估計是深了,左半邊臉全是血,甚至襯衫的領口上都染了血漬。估摸著打他的人下了死手,他被砸得雙眼呆滯,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哪兒還有平時囂張跋扈的模樣。 這畫面極大地愉悅了盛無極,他旁若無人走上前,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陰陽怪氣:“喲,這不是我們嚴總嗎?幾天不見怎么這么拉了?”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在一群不敢說話的人中顯得很有穿透力,原本安靜的圍觀人群又靜了兩分。 嚴鎧鳴確實被砸得眼冒金星,這會兒還沒反應過來,好半天,他看清是盛無極,陰著臉回懟:“老子現在沒心情跟你打嘴炮,死遠點?!币驗槿诉€暈著,說話的氣勢無形間弱了很多。 盛無極爽到了,嘴角幾乎要翹上天,他彎下腰近距離打量嚴鎧鳴,不讓嘲諷的話掉在地上:“不錯,還能認出你爹,是我的好大兒?!?/br> “你媽的盛無極!”嚴鎧鳴氣得想站起來打他,奈何一動就扯著腦袋上的傷口,痛得他捂著頭又躺了回去,靠著矮桌大口大口呼吸。他覺得沒面子,朝保鏢撒氣:“你們兩個廢物干什么吃的!把那個狗日的給我拖過來!老子要殺了他!” 保鏢趕緊半扯半拽把蘭與書摔到他的面前。拉扯的過程中途差點撞上盛無極,他后退著朝旁邊側了側身,過程中無意間瞟了蘭與書一眼。 這一眼讓他愣了愣。那是張極好看的臉——蘭與書的眉弓很高,配著一雙眼尾微微上揚的桃花眼,眉眼之間盡顯深邃;他是個高鼻梁,山根往前一點有個小小的駝峰,再往下的嘴巴上有一粒很明顯的唇珠。 更特別是,盛無極還看到,他左眼的下眼瞼正中,有一粒小小的痣。 那顆小小的痣讓他整張臉變得很生動,像落雪后白茫茫的天地間飛出的一只小鳥,很有吸引力,吸引著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這個時候,跟過來的張周站到盛無極的身邊,他也看到蘭與書了。 他覺得那張臉有點熟悉,仔細在腦袋里搜尋了一番,很快對上號,驚訝著我草了一聲:“這不是兩年前打了嚴鎧鳴的那個大學生嗎?!” 盛無極扭頭看他,眼神似乎在問,居然還有這種我不知道的事? “哎喲喂,還真是!”張周自顧自地樂起來了,哈哈大笑,“嚴鎧鳴,你這是梅開二度啊,哈哈哈哈哈哈!” 嚴鎧鳴沒想他們兩個都來了,并且聽張周的意思他居然知道兩年前的事,面子上瞬間覺得掛不住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捂著腦袋走到蘭與書面前,一巴掌扇在蘭與書的臉上,看蘭與書的嘴角滲出血,心里才覺得沒那么丟人。 “那又怎么樣?”他冷笑反手又是一巴掌,蘭與書白凈的臉上浮出兩個清晰的紅手掌印,“現在還不是我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br> 張周:“你可得了吧,有本事讓保鏢放開他啊?!?/br> 他們正在互嗆,盛無極踢了一下張周的屁股,“你還沒說咱們嚴老板怎么又被同一個人打了?” 他這話明面上聽起來像責怪張周,周圍人卻聽出來他是在往嚴鎧鳴的痛處上戳。圍觀的人群中有幾個膽子大的沒有繃住,低低笑出聲,惹得嚴鎧鳴扔出幾記眼刀。 “你居然不記得了?”張周嬉皮笑臉:“來來來,讓我幫您老人家回憶回憶,兩年前咱們嚴老板想包養人家結果人家不愿意就想用強的,最后被這個小帥哥開瓢送進醫院,你忘了你還去醫院‘探望’咱們嚴老板來著?!?/br> 他重讀“探望”一詞,“哦,嚴老板強迫人家喝酒的照片我現在還存著呢,等我找找??!” “你!”嚴鎧鳴一聽,不光腦袋疼,連肺都氣得跟著疼起來了。 “我什么我!你欺負人家你還有理了?!” 張周的話勾起了盛無極的一點回憶,好像確實是有這么一回事。 大概是兩年前的五月還是六月,有一天張周告訴他嚴鎧鳴被人開瓢送進醫院,他立馬飆車去落井下石,不過那時候他不關心是誰這么大膽,也就不知道打人的就是蘭與書。 沒想到是這樣一個人啊。 看著那張臉,盛無極沒有由來地想。 盛無極收回落在蘭與書的身上的視線 ,沖著嚴鎧鳴笑了笑:“被同一個人連開兩次瓢,咱們嚴老板不——行——啊?!眹梨z鳴養胃的事在b市公子哥的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他深知對方聽不得這三個字,于是故意拖長了最后三個字的音調刺激他。 如他料想的一樣,那三個字直接把嚴鎧鳴氣得呼呼地喘起粗氣,配合著他狼狽的樣子,盛無極突然想放一首“今天是個好日子”。 嚴鎧鳴憋著氣,陰著一張臉往前跨了半步,伸手推盛無極的肩膀,把他推得往后踉蹌了半步。張周瞬間炸毛,沖上去撞開嚴鎧鳴:“姓嚴的,你想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