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懷陵真相
陸云錦終于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眼前光線微弱,四周靜悄悄的。 他驀然驚醒,脫口而出:“鸞鸞!” 鸞鸞被他忽然出聲嚇一跳,忙睜開眼睛,圍攏過去:“我在這兒?!?/br> 陸云錦瞧見她,這才大松口氣,細細巡視鸞鸞,見她無恙,一顆心方才安定。 “你沒事就好?!?/br> 說著,他伸手就想去抱鸞鸞入懷。 唐醋魚攔在中間,“干什么呢?想占我家小師妹便宜?” 陸云錦一頓,望向唐醋魚的目光并不算友好。 “二師兄,你別這樣說陸公子,他也許只是睡迷糊了?!丙[鸞連忙緩和氣氛。 唐醋魚抱臂冷哼一聲,拉起鸞鸞:“我們走?!?/br> 鸞鸞錯愕地“誒——”一聲,只好被他拽走,趕緊對陸云錦叮囑:“陸公子,你快跟上來?!?/br> 陸云錦內傷未愈,咳了咳,艱難地扶著墻站起身,慢吞吞跟在鸞鸞二人后面。 鸞鸞時不時回頭擔心地看他一眼。 陸云錦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示意自己還撐得住。 甬道長窄,只容一人行走,叁人前后走著,唐醋魚領頭,陸云錦墜后,將鸞鸞護在中間。 索性,這條石道沒有什么機關暗槍,叁人平安無事,一路通行。 直到一個分叉口。 鸞鸞頓住腳步,正想詢問唐醋魚往哪邊走,陡然聽見由遠及近的滾動聲,飛快逼近。 “不好,好像有大石頭在滾過來?!?/br> 往前走的通道是往下傾斜的斜坡地面,一路下去,深不見底。 鸞鸞話音落,石頭蹤影已入眼簾,叁人根本沒有反應時間。 唐醋魚來不及分辨方向,正想拉鸞鸞往左邊跑,卻撲個空。 鸞鸞下意識去牽住陸云錦的手,拉他奔往右邊。 唐醋魚焦急:“小師妹!” 巨石來勢洶洶地滾落,帶著將人砸成rou餅的可怖力量,唐醋魚無奈閃躲進左邊岔路。 “轟隆”一聲炸響,石頭磨損甬道壁角的“咯噠”聲令人牙酸。 待鸞鸞反應過來,急忙去尋唐醋魚的時候,甬道的分叉口已經被石頭牢牢堵死了。 “二師兄!” 她喊了好幾遍,對面什么回應都沒有,也不知唐醋魚是否聽得見她的呼喚。 片刻,鸞鸞終于心灰意懶,憂心道:“怎么辦?” 沒了領路人,陸云錦心情反倒愉悅起來,摸鸞鸞腦袋安慰:“沒事,唐公子本就是此道高手,想必很快就能從懷陵出去?!?/br> 鸞鸞嘆口氣,“但愿如此?!?/br> 他心滿意足地與鸞鸞十指緊扣,“我們走吧?!?/br> 鸞鸞頓了頓,掙開他手。 陸云錦受傷地望著她,模樣看著可憐巴巴的,加上他如今狼狽負傷,哪還有以前半分矜貴派頭? 鸞鸞瞧著就心軟,他畢竟是為自己才落到如此地步。 她咬了咬唇,期期艾艾道:“你受傷了,我扶著你走?!?/br> 陸云錦眼睛一亮,“好?!?/br> 他抬起手,就等鸞鸞來攙扶他了。 鸞鸞動作遲疑,但還是將他手臂橫過放在她肩膀,一手摟住他側腰,支撐著他走。 陸云錦沒舍得把身體重量壓在鸞鸞身上,只是稍微搭個樣子。 二人慢吞吞地走著。 鸞鸞是顧及他傷勢,陸云錦卻巴不得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才好。 可懷陵再大,也有邊界。 二人走了好一會兒,終于到一扇銹跡斑斑的青銅門前,門上有一把梧桐鳳鎖,鳳凰展翅,鳥喙昂張。 “我曾在家中藏書閣讀到先祖生前手稿《棲鵠隨筆》,其中記載了這把鎖的解開之法?!?/br> “怎么打開?” 陸云錦并不明說,只道:“你退后?!?/br> 他上前兩步,用左手扶著右手手腕,伸出右手叁指進鳳嘴,指尖摸到其中關竅,他擰了擰,試著逆時針轉動機括,鳥嘴隨即合上,密密尖齒咬破他手掌皮rou,鮮血直涌。 鸞鸞驚叫:“你快松手?!?/br> 陸云錦搖頭:“無礙,唯有我陸家后人之血,才能打開這把鎖?!?/br> 他越擰,鳥嘴含得越緊,鳳鎖里頭暗藏的倒鉤還在手指劃開叁條口子,疼得他眉頭緊鎖。 血越流越多,幾乎將地面浸濕。 鸞鸞都快看不下去了,正想出手阻止,“啪嗒”一聲,鳳嘴張開,門鎖緩緩開了。 陸云錦舒一口氣,鸞鸞忙捧住他傷痕累累的右手,心疼不已。 “我先給你包扎傷口?!?/br> 陸云錦微微牽起嘴角:“好?!?/br> 鸞鸞瞪他一眼,嗔道:“傷成這樣,你還笑得出來?” 陸云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這樣緊張我,我很開心?!?/br> 鸞鸞心中滋味復雜,半響,她只低低抱怨了一句:“天底下再沒有你這樣的傻瓜?!?/br> 陸云錦聽見了,嘴角笑意更甜。 * 懷陵另一邊。 陳謂手中的地圖是唐醋魚親手繪制,還貼心地標注了哪里他估摸著最可能藏有樹舌丹芝的先后順序,唐醋魚掂量著時間,見尋鸞鸞無望后,就自個兒去找了陳謂。 “大師兄?!?/br> 陳謂見到唐醋魚,問:“事情都解決了?你擺脫花襲人了?” 說起這件事,唐醋魚就生氣,他在隴西花費了足足兩年多的時間,才終于找到懷陵的準確位置,可花襲人倒好,直接就想搶成果。 也怪他運氣不好,不知道花襲人在隴西暗立分舵多年,根穩盤深,旗下耳目發現他在尋懷陵,便按耐下來,等他尋到再告訴花襲人邀功。 本來一開始在越州,樹舌丹芝說好是唐醋魚一人負責給鸞鸞找的,可唐醋魚應付不了花襲人,便找陳謂來相助。 事關緊要,在花襲人故意散播的懷陵謠言滿天飛的時候,陳謂主動和陸翊鴻請纓,親身前往隴西,還設了個障眼法巧妙脫離余了了那幫人,獨自一人在懷陵找樹舌丹芝。 幾乎整個懷陵他都快翻遍了,可陳謂還是沒找到樹舌丹芝。 “勉強算擺脫了吧,”唐醋魚頗為喪氣:“反正我吃過張圣手給我的避毒靈丹,花襲人的毒藥威脅不到我?!?/br> “你看起來不太對勁,可是發生何事?” 很少見到皮猴子這樣懊悔,陳謂頗感奇怪。 唐醋魚隱晦又同情地瞅了瞅陳謂,猶豫不決,欲言又止。 陳謂見不得他這副扭捏姿態,一巴掌拍他后腦勺:“有話直說,我沒功夫跟你耽誤?!?/br> 一日沒找到樹舌丹芝,他的心就定不下來。 唐醋魚“哎喲”叫疼,捂著后腦勺,吞吞吐吐道:“好吧,不過你要先保證,我說了你千萬不能生氣,待會聽完后也不準打我?!?/br> 陳謂抱臂懶靠在石道墻壁,好笑地斜睨他一眼,抬了抬下頜,云淡風輕道:“說吧,你又闖了什么禍?” 他身量本就高大,眼下輕松熟稔的姿態更顯得他游刃有余,落落颯颯。 本來也是,他自小就是師兄妹叁人的領頭羊,自然也習慣為他們撐起一片天,幫他們收拾爛攤子。 唐醋魚耷拉腦袋,一五一十把鸞鸞和陸云錦一塊來隴西的事情都交代了,唯獨隱去了鸞鸞可能失身的壞消息,他不忍心,也不敢說,這種事情,還是留給大師兄自己去確認吧。 陳謂聽罷,果然不淡定了,一把擰起唐醋魚耳朵轉成麻花,氣急敗壞地教訓道:“你這蠢貨,自家小師妹近在眼前還認不出來,甚至險些害死小師妹!要是小師妹真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好看!” 他面色青白,語氣駭沉,顯然怒不可遏,驚怕交錯。 唐醋魚慘叫求饒:“我錯了,大師兄,我一開始本來是有點懷疑的,可轉頭一想,小師妹怎么可能離開百草堂?張圣手從沒和我說過這事!” 他有點冤枉,聲音漸小,嘀咕,“再說了,我怎么知道小師妹居然會和陸云錦扯到一塊去?還學人家雞賊地戴什么人皮面具!” 陳謂松開他耳朵,垂眸想了想,也想不通怎么會發生這種離譜的事情,按理來說,鸞鸞自幼乖巧懂事,沒道理不和他們商量一下就私自離開越州。 實在想不明白,也就暫且不想了。 他唯獨慶幸:“小師妹平安無事便好?!?/br> “有陸云錦拼死相護,鸞鸞不會出事的?!碧拼佐~語氣篤定。 陳謂眉毛打結,顯有不悅之色,可他到底什么都沒說,思襯片刻,道:“鸞鸞和陸云錦走的那條石道我也去過,可嘗試各種辦法也打不開門上的那把子鳥鎖,無奈才離去?!?/br> 他語調緩慢,似有思量。 唐醋魚靈光一閃,“這座古墓本來就是陸云錦的祖先陸棲鵠督工建造的,聽說他和衛煊赫本就爭風吃醋,形如水火,大師兄,你說,陸棲鵠突然好心給衛煊赫包攬墓室,會不會借此機會留后手給后代?” 陳謂贊同:“也有可能,有好東西,當然緊著自家人,這是人之常情?!?/br> “也就是說,你打不開那把鎖,可陸云錦說不定能打開?!?/br> “不錯,懷陵每寸地皮我幾乎都翻過來找了,根本沒有樹舌丹芝的蹤跡,可見樹舌丹芝極有可能藏在那扇銅門后面?!?/br> “那太好了,小師妹拿了樹舌丹芝正正好!” 唐醋魚喜上眉梢:“我這就出去寫信請張圣手來隴西,為小師妹熬藥治病?!?/br> 陳謂攔住他,“別急,事情尚未定局,靜觀其變?!?/br> 唐醋魚一向聽陳謂的,這才悻悻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