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
警察抓走了錢戊,梁潤坐在門口,等待警察通知。 今天,她帶的烙餅格外多,也不知聞雁會不會嫌棄,梁潤捏緊了手指,馬上就要過年了。 聞雁頭發沒有變化,她笑著摸了摸自己,在監獄里都會固定打理的,這里不讓留太長的頭發,不過短頭發也挺好的,很輕松,晚上睡覺也不會被壓到。 梁潤指著她的臉,jiejie,你好像變白了,更好看了。 分不出是刻意的夸獎還是真心,聞雁一概當做真心,小潤潤,今天怎么專挑好話說? 梁潤笑著,jiejie,我要走了。 去哪? 不知道,我跟我哥要離開這里了,jiejie,我這次給你帶了好多烙餅,你慢點吃,以后等我們遇見了,我還給jiejie做烙餅吃。 聞雁面容沉下來,隱隱好像意識到什么,沒有問出口,好奇心作祟,她旁敲側擊,你跟你哥一起走?什么時候? 快了,就這幾天,我哥買了火車票,我哥說,我們要去北方看雪。 你哥對你是不是很好?我看他對你的照顧……聞雁住了口,換了個詞,對你的照顧,很細心。 是啊,我最喜歡他了,他也最喜歡我。 少女盡情洋溢幸福,聞雁垂下眼,所以,以后我就見不到小潤潤了,小潤潤要屬于你哥了。 女人獲得幸福的表情相似,聞雁想起自己,也會在男人面前裝作人生美好,實際上與梁潤的表情一點也不像。 你哥愛你嗎? 聞雁冷不丁的一句話,梁潤不假思索的回答,是,我哥很愛我,最愛我。 一個小時草草過去,對話也是草草收場,聞雁感到滿心的酸苦,或許,今天別面,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她隔著玻璃,對梁潤擺口型,小潤潤,再見了。 梁潤看著她被警察帶走,與她告別。 梁溫在門口等待,這里的水不會結冰,路過時,冷冰冰的寒氣刺透她的骨。 想吃什么? 想吃哥哥做的湯,我知道你一直都會的,你就做過一次就不讓我喝了,那天我才喝了不到半碗。 梁溫笑,那個湯是補身體用的,你啊,嘴饞,非得嘗一口。 但是特別好喝,我不管嘛,我就要,求求哥哥嘛。 梁溫蹲下,兩手蓋住她的臉,臉這么涼,早知道出來的時候給你帶個圍巾了,脖子是不是也凍得慌? 我沒事,哥哥,你給我做湯嘛,就做一點點也行啊。 梁溫帶著她去超市,買了一只雞,梁潤突然擔心,哥哥,你說這個湯是補身體的,那我要是補的太多,會不會變胖??? 他笑出聲,好啊,胖胖的小潤潤我還沒見到呢,他俯下身,把你養胖,還是哥哥的一個小小夢想。 我好像已經胖了,怎么辦,我會不會變得不好看了?她捂著臉,捏了幾下臉頰rou。 胖了有什么不好?白白胖胖的,多好看。 梁潤對著超市的玻璃打量自己,捏著臉上的rou,我胖起來是什么樣子? 梁溫兩手托起她的臉,發酵面團一樣的柔軟,他毫不客氣的將梁潤的臉頰rou往中間擠,笑她,小潤潤,你臉上好大的兩個面團。 你怎么這樣!她轉過身,伸出的手被梁溫捉住,他向來喜歡梁潤生氣的模樣,嬌嬌的,俏生生。 我就這樣,我是你哥,還是你男人呢。 既然是我男人,更應該聽我的話,腦袋低下來,把你的臉也給我玩玩。 真是一點虧不吃啊,小潤潤,梁溫順從蹲下,仰起臉,梁潤捏著他的臉揉來揉去,燈光溫暖。 你哥幸虧不是氣球,不然就你這個手勁,兩三下就得爆炸。 梁潤松了手,以為是自己沒控制住力氣,擔憂著,我捏疼你了嗎? 梁溫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沒事,不疼,你想捏哪里都行,隨便捏。 你肯定是找借口,擺明了就是不讓我捏。 又生氣了。 好啦好啦,哥哥錯啦,哥哥讓你捏,怎么捏都行,好不好啊小潤潤,梁溫攔著她的腰,埋在她胸前,聲音發悶。 超市里短暫出現奇景,一個男人蹲在地上,埋在女孩懷里,像是在撒嬌。 身旁偶爾走過幾個人,一男一女大庭廣眾之下抱在一起不算怪事,只當是一對情侶親親抱抱。 臨了,他在梁潤胸前親一下,好了,哥哥帶你回家。 梁潤除了烙餅,幾乎是不進廚房,她倚著門框,細細觀察梁溫做飯的背影。 這么來看,二人差別很大,梁溫細心,做事速度快,學的也快,門框壓得她胳膊剛開始發酸,梁溫就叫她來吃飯。 回頭一見,meimei竟然就在身后,一眼不眨盯著自己。 怎么了,一直盯著我。 梁溫走上前,潤眼神還是直勾勾,他知道,這個姑娘又在胡思亂想了,這年輕的腦袋就是好用,一天天的,就不能放過腦袋嘛。 又在想什么呢,喝口湯,梁溫舀了一勺,吹涼了,遞到她嘴邊。 梁潤早就忘記記憶里的味道了,只記得哥哥會做湯,而且,這是她十幾年的第二次品嘗梁溫的湯。 雁子jiejie以后出來了,還會去做那個嗎? 哥哥不知道,梁溫舀了一碗放在桌邊,你上次去看她,她沒說嗎? 我問了,她沒告訴我,只是說自己還沒想好。 梁溫點頭,梁潤下巴搭在膝蓋上,哥哥,我們走了,雁子jiejie出來以后,是不是就沒有能跟她熟悉的人了?這棟樓里的大部分人,都不喜歡她,她會不會受欺負? 不會的,她以后還會認識別的人,有新朋友,有自己的新生活。 我們也會有新生活嗎? 當然,現在不就是新生活嗎。 梁潤笑起來,端著碗,喝掉所有的湯,嘴角亮亮的,梁溫抬手擦去她嘴唇上的油花,很好喝嗎? 當然好喝了,不過,你說天底下的雞都一樣的好吃嗎?做出來的湯是不是也一樣的好喝? 當然是因為你哥哥的手和腦子了,做飯的技術都藏在里面呢。 梁潤不懂,抱起他的手左看右看,時不時捏捏男人細長的手指,皮膚包裹堅硬的骨節,她力氣小,搞得梁溫手心發癢,在她耳邊低聲笑。 小潤潤這么喜歡我啊。 當然了。 心中甜蜜,梁溫對梁潤的所有親近通通受用,順從一樣放大自己身軀的優勢,暖融融的氣息包圍,梁潤在他懷中昏昏欲睡。 等我們走了,找一個新地方,或許我們可以換很多地方住,不必一直固定在一處,我們也能看到很多東西……你應該沒看過日出,尤其是山頂上的,哥哥想帶你去看…… 湯碗還放在桌上,里面不到半碗的湯汁,金黃,頂層油花晶亮。 她睡著了。 除夕夜,車廂里幾乎沒有人,火車玻璃上厚厚的霧氣,梁潤起了興趣,手指在玻璃上畫了兩個小人,一個大,一個笑,牽著手。 是我和哥哥,這個高的是哥哥,矮的是我。 梁溫坐在她身旁,用梳子仔細梳齊她的頭發,打結處被他輕輕揉開。 窗外滿是燈火,火車行進,天空綻放五顏六色,梁潤抹去玻璃上的朦朧霧氣,沉入漫天焰火。 一個巨大的,金色的煙花在天空中爆裂,細粉狀的火焰在半空燃燒,梁潤驚了眼,急忙拽著梁溫袖子,指著天空。 哥哥你快看,這個好漂亮!快看啊。 細密的粉狀圓團在空中不住燃燒,火車速度似乎因此放慢了不少,金色與大紅大綠的煙花相比,反而素凈了。 火車行過家家戶戶門口,山林,江河,遠處的山頂,焰火盛開。 梁潤爬到梁溫腿上,跨坐著,說,哥哥抱。 梁溫環著她的腰,親親她耳垂,好,哥哥抱。 新年伊始,火車門邊結了厚厚的一層霜,窗外滿是潔白,梁潤轉醒,第一件事是鉆進梁溫懷里。 好漂亮,樹枝居然也能結冰。 是霧凇。 梁溫站在她身后,彎下身子,兩手自上而下,用身體包裹她,冷嗎? 不冷,我好喜歡這里,好漂亮啊。 梁潤仰起頭,梁溫親吻她的額頭,小姑娘轉過身,細細的手臂抱上他腰身,說,不過,我更喜歡哥哥,最愛哥哥。 我也愛你,小潤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