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即逝的瀏覽歷史畫面嗎，顧云瀟卻看到了一條熟悉的記錄：“你們還挺嚴謹的，連歷史記錄都要清理？”

    “個人習慣，我們去陽臺吧，空房間還是要申請，我.....”

    “好?！?/br>
    兩個人來到了露天陽臺處，這里是平時公司員工抽煙的地方，顧云瀟走到欄桿處扶著欄桿看著夜色慢慢暗淡下來：“你皮膚病好點了嗎？”

    站在旁邊的方和沒有回答，只是拘束的站在原地。

    “你們公司不愧是做監控的，我來的時候就發現，攝像頭很多，但....”顧云瀟轉身看著方和：“但是這里就沒有，對嗎？”

    方和小聲回道：“恩...”

    “一個攝像頭的范圍能照到的角度有限的，會有看不到的死角，對嗎？”

    方和點點頭：“是，每個攝像頭不同的型號，都是不一樣的?！?/br>
    顧云瀟繼續說道：“你很了解這些，因為你是你們公司很優秀的技術人員，甚至只要馬路上抬頭看一眼，就知道監控屬于什么型號的，有沒有壞，對嗎，方和？”

    “是?！?/br>
    “那么優秀的人，卻一直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員工，你甘心嗎？來的比你晚的人，都升職了，而你?！鳖櫾茷t走到方和面前直勾勾地盯著他：“等你退休的時候，甚至都還是這樣，你就真的甘心嗎？”

    方和：“警察還關心這些？”

    顧云瀟不回答這個問題，繼續說道：“我要是你，我肯定不甘心，要發泄出來，但是對方是我的上司，如果我得罪了，很有可能我自己的飯碗就沒了，那怎么辦呢，方和？”

    “........”方和退后幾步，拉開了顧云瀟的距離：“我不知道?！?/br>
    “我會找一個社會最底層的人，來發泄我的憤怒，比如....”顧云瀟再次朝著方和走去，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比如一個沒有人會在意的流浪漢?！?/br>
    方和身子一征，想再次往后退，但是顧云瀟一把抓住他：“知道為什么嘛？因為得罪甚至打死一個社會最底層人，比報復我的上司更簡單，得罪我的主管我可能會被勸退，被裁員，但是流浪漢不會?！?/br>
    “你想說什么，干嘛跟我說這些！”

    方和步步緊退，顧云瀟一步步跟上，最后方和被逼到，陽臺的玻璃門上身體緊緊的貼著，顧云瀟比方和高出不少，伸出手抵在玻璃門上：“因為大家會覺得流浪漢死了就死了，即使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也不會有人在意，甚至不足以作為茶余飯后的話題?！?/br>
    “每次我在公司受了委屈，我就去打一頓流浪漢，發泄我的情緒，那么你覺得，在這個不公平的公司制度下，看似好像一片祥和的表面下，獻祭的不是真相，而是那個流浪漢，無數個社會最底層的人?！?/br>
    顧云瀟每個字就好像是一根針，狠狠的的扎進方和的每根血管，他身體不由得顫抖，眼神里流露出極其微妙的痛苦，嘴唇緊閉，聲音幾乎是齒縫發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這樣的人....”

    “是啊，你這樣的人，在公司里面連換個飲水機上面的水桶，都不行，為什么會去看mma的格斗比賽呢？又為什么會在今天早上，看到那個警察用mma格斗技巧抓人的時候，會被吸引呢？”

    剛剛方和在刪除瀏覽歷史的時候，顧云瀟清楚的看到了幾條歷史瀏覽，那是今天在刑偵隊辦公室，林嶼給自己看的關于mma的視頻信息。

    “你為什么要污蔑我？我哪里得罪了你？”方和彎腰躲開顧云瀟束縛，但是再次被他一把抓了回來。

    顧云瀟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臂：“橋洞的攝像頭壞了，你一眼就能看出來，所以哪怕每次去發泄情緒把那個流浪漢打一頓，也不會有人知道，因為你很懂這些，所以安心家園的每個攝像頭的角度你都知道，你每天準時出現在那里喂貓，到底是真的為了流浪貓，還是為了滿足你心里‘我是好人’的假象？”

    “警官，你也說了，我每天喂養流浪貓咪，說明我很有愛心，我是什么樣的人，大家都知道?！?/br>
    顧云瀟附身在他耳邊繼續低聲說道：“你那么熱愛動物，為什么要打流浪漢的狗？攝像頭覆蓋的地方，你在喂貓，那覆蓋不到的地方呢？別人對你的評價只是一個觀點，并不代表所有的事實，同樣的監控畫面也只是一個角度，不是真相，對嗎？”

    兩個人就這樣站在露天陽臺上，顧云瀟抓住方和的手臂，距離很近，顧云瀟那么多年的與生俱來的刑警壓迫感，讓方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露天玻璃門外，看著熱鬧的員工都扎堆小聲引論。

    “這人誰啊，兩個人貼的那么近，說什么呢？”

    “不知道啊，方和平時好好先生，虛弱無力的，不會被欺負了吧？”

    “哪能啊，你看對面那個男的長得也是清秀的很呢，”

    “哎??！哪里來的狗啊??！保安！這里有狗?。?！”

    只看見，鳥瞰威視的辦公室大廳內，李夢雨和馮小龍在后面追著，而林嶼在前面跟著一條小黃狗，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小黃狗的后腿包扎了紗布，朝著露天陽臺沖去。

    林嶼打開玻璃門，小黃狗看到方和，立刻朝著他狂吠不止，甚至要去撕咬方和的腿。

    方和明顯嚇得不輕，但是無奈手臂還是被顧云瀟死死的拽住，無法脫身。

    顧云瀟：“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歡小動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