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怎么又不說話了?”葉暇問。 李寒嶠搖頭。 “不許搖頭!”頭上又挨了一下。 于是李寒嶠頓了頓,開口:“算了?!?/br> 葉暇:……? 他努力管理著自己的表情,不要顯得很猙獰,但開口還是咬著牙的。 “你知道你這樣的行為很討厭嗎李木頭。挑起別人的好奇心,然后又不給答案?!?/br> 李寒嶠只是安安靜靜看著他,然后冷不丁說。 “你也是?!?/br> 葉暇眨了眨眼。 ???我? 他反思了幾秒,沒反思出結果,終于還是問:“你好奇什么了?” 李寒嶠說:“你小學,到底跟誰牽手了?!?/br> 葉暇微微抬頭看天,有種靈魂出竅,滿腦子宇宙貓貓頭的恍惚感,好一會兒才說。 “看過別人牽吧……” 說完,他瞪了好像在笑的李寒嶠一眼。 笑什么笑!這就是母胎單身的實力,不懂的永別了。 - 從總裁辦公室到頂樓的電梯,上去的時候是一個人,下來的時候就變成了兩個。 葉暇抬手把李寒嶠輕輕推進辦公室的時候,有種自己押解犯人歸案的感覺, “你工作吧?!比~暇說著,坐到床邊的沙發上,伸了個懶腰,“我該摸魚了?!?/br> 李寒嶠站在原地短暫地想了一下,卻沒有往辦公桌邊走,轉身給茶壺里添了水。 “我也休息會兒?!彼f。 咔噠一聲,茶壺被輕輕擱在茶盤上,氤氳水汽飄起來,沒攀三五厘米就散了。 葉暇忽然開口。 “如果今天我沒上樓,沒在文老師面前說我們已經和好了,那以后咱倆就這樣了是嗎?” 他算是想明白了。李寒嶠之所以不開口,只是一直用各種旁敲側擊的方式表達歉意,就是因為他沒有明確表現出“我已經原諒你了”的意思。 可這不是個悖論嗎?如果不是在文老師面前,如果不是當時覺得工作需要,就李寒嶠這個臭葫蘆樣,葉暇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開那個口。 這是他的臭脾氣。 但越是細想,葉暇就覺得這事兒細想不得。 一輩子跟李寒嶠不說話了? 能嗎? 站在展柜旁挑杯子的李寒嶠,聞言愣了一下,半晌才說。 “是吧?!?/br> 葉暇:? 你還敢“是吧”? 李寒嶠這么冷不丁一個意料之外的回復,倒是把葉暇心里突然冒出來的細膩小心思沖散了。 他笑了一下問:“你怎么想的?我真的很好奇啊?!?/br> 李寒嶠回頭,仔細看了他一會兒,確認葉暇不是怒極反笑后才開口。 “因為,也沒什么差別?!?/br> 葉暇大腦頓了一下:“什么沒差別?!?/br> “和以前,沒有差別?!崩詈畭f。 “其實也只是回到以前的樣子而已吧?!?/br> 他側頭,從落地窗看向家的方向,一瞬間,葉暇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和以前自己沒認出他是李木頭的時候,沒什么差別。 兩人就這么繼續著毫無交流的協議婚姻,在沉默里,等待其中某一個人提出結束這段關系。 葉暇張了張嘴,忽然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該說什么。 李寒嶠從展柜里拿出兩只杯子,沒有配套的壺,連盤蓋都沒有,只有孤零零的兩只杯子,看著像冰裂紋的白瓷,但細看又精致很多。 像山間皚皚的雪,間隙處還透出一點點藏起來的青綠,如同躲藏起來,等待春風吹發的芽。 葉暇這么想了,但很快又在心里暗笑自己那些無用的浪漫主義。 怎么可能有那么幼嫩的青芽能在數九寒冬天活下來呢?在春天都不一定能茁壯長大的生命,只需要冬天的一場雪,就永遠被埋在那兒了吧。 “其實,也挺好的?!崩詈畭怪塾玫谝坏啦锠C杯,忽然說。 葉暇晃神,然后猛地睜大眼睛:“你……這是嫌我煩了?” 李寒嶠豁然抬頭,他沒說話,但葉暇從那雙比以往睜大了一圈的眼睛里看出滿滿的“我不是我沒有”六個字。 行,先饒你一命。 葉暇桌下緊握的手松開,擰著的眉頭卻沒松,疑惑問。 “哪里好?” 李寒嶠倒掉杯子里的茶。他坐在沙發上的姿勢,和以往那種掌控的坐姿不同,側靠在一邊,雙腿平放,手輕輕扣在一起,不時握緊又松開。 一個內心充滿動搖的姿勢。 良久,他開口。 “對你好吧?!?/br> 李寒嶠沒看葉暇的眼睛,目光落在他微微攥起來的手上。 “我性格不好?!彼f,“就像那天一樣,會惹你生氣?!?/br> “你不是也道歉了?”葉暇問。 李寒嶠“嗯”了聲,說:“但我改不了?!?/br> 葉暇:…… 好誠實一家伙。 “意思是還有下次?”他問。 李寒嶠忽然笑了一下。 “你又不可能一直呆在我身邊?!?/br> 葉暇聳了聳肩:“唔,確實啊?!?/br> 李寒嶠垂眸笑著,嘴唇微動,卡在嗓子眼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所以不要管我就好了。 然后他聽見葉暇的聲音,語氣是和剛才如出一轍的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