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就像剛剛。 李寒嶠從沒有這么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病了。 他不喜歡這種掌控不了自己的感覺,現在他是不會對葉暇做出什么事,但難保以后呢?病情加重呢?就像他之前夢到的那樣…… 短短片刻的時間,李寒嶠腦海里走馬燈似的閃過各種念頭,他張著嘴,最后說出來的,還是只有一句話。 “沒事,我會處理好的?!?/br> 說完后他抬頭去看葉暇的表情。 葉暇因為他的回答而遲疑一會兒,繼而微微揚眉,輕笑了一下。 “好吧?!比~暇沒有選擇繼續接連盤問,只是叮囑,“下次你復診的時候叫上我一起,我陪你去?!?/br> 李寒嶠先是怔忪,然后忽然笑了一下。 李寒嶠很少笑,他天生就長了一張“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能讓我開心”的臉。 難得的樣子讓葉暇多看了兩秒,突然反應過來,臉上笑意頓時收斂。 “不對,我一開始要問的可不是這個?!比~暇嚴肅道,“別給我轉移話題?!?/br> 李寒嶠臉上笑意一頓。 “李木頭!”葉暇拍桌,“你就沒有什么要跟我說的嗎?” 他用銳利的、審判的目光直勾勾盯著李寒嶠,李寒嶠眼神飄向左上角,像是在認真思考。 動腦子的李總想了一會兒,冷不丁道:“我沒那么貴?!?/br> 他聲音很輕,說得也很快,葉暇腦子里重復播放了兩遍才問:“什么沒那么貴?” 李寒嶠輕咳一聲,支吾道:“一晚上給500萬也太貴了……” 葉暇:? 短短一句話,把葉暇硬控整整半分鐘。 “不是,那是——”葉暇著急忙慌的想解釋,剛說到一半,眼神一轉,葉暇忽然又有了新主意。 他把半句話咽回肚子里,閉上嘴,先井井有條的把消毒工具裝回盒子里,收好之后,目光再看過去,被晾了一會兒的李寒嶠已經不動聲色地緊張起來了。 葉暇老神在在,一托下巴問。 “500萬不行,那你覺得多少合適?” 小學生吵架就是這樣的,不管對面多厲害,都有一招萬金油可以制敵。 ——【反彈】。 李寒嶠啞巴了。 不堪一擊得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葉暇用腳輕輕踢了踢啞巴的鞋尖,笑他:“還跟我拐彎抹角起來了?” “不開心了、搞不懂了、糾結了……不管怎么樣,說就行了呀,怎么還越活越回去了呢?” “第一次見你就是這臭脾氣?!比~暇說。 但是后來李木頭小朋友也慢慢學會直白了,以至于李寒嶠剛剛拐彎抹角地提那五百萬的時候,葉暇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隱約get到他真正的意思。 旁敲側擊一問,果然。 剛剛被葉暇踢過的鞋尖動了動,也踢了他一下,輕輕的,像鳥類互相啄羽毛一樣,一觸即止。 李寒嶠又笑了,只是笑容比先前淡一點。 “沒人跟你一樣?!彼f。 “沒有人理我?!?/br> 葉暇忽地愣住,緊接著,心頭泛起針扎一樣的酸麻。 明明是兩件基本不相關的事,可他莫名就想起應叔顧姨第一次見到自己時說的話。 這么漂亮的孩子,怎么就是不笑呢?開心一點呀寶寶。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應叔顧姨還沒有了解過他的情況,問出這句話絕對沒有惡意,葉暇知道。他記得自己很努力地想揚起嘴角,像以前一樣——以前周圍的人都說小葉子笑起來像朵花的。 可是他笑的好難看。 慢慢的葉暇才理解,人的能力如果太久不用的話,是會消失的。微笑也是,溝通也是……愛也是。 李葫蘆和以前的小李木頭不一樣,在野外長大的獅子老虎,你可能把它抱回家,就立刻讓它露肚皮給你看嗎? ……哦,也行。一針麻醉扎下去就行,就跟昨天晚上一樣。 葉暇呼出一口氣來,伴著輕笑。 好吧,他想。 沒關系,退一萬步講,木頭雖然長成葫蘆了,但至少是個活的,還能喘口氣。 思及此處,葉暇點了點桌面,認真道:“不用管什么別人理不理了,現在,你的‘理’來了?!?/br> 李寒嶠:? 葉暇肅然道:“跟我隱瞞身份的后果很嚴重,我今天必須好好拷問你?!?/br> 放完狠話之后,葉暇陷入一陣略顯尷尬的沉默。 他一直知道自己就是個嘴硬心軟的紙老虎——有時候,甚至連紙糊的老虎都糊不出來。雖然之前一直說要拷問李寒嶠,但是真讓葉暇自己想辦法吧……他又根本想不出什么東西來。 于是早上洗漱的時候,葉暇抽空問了問顧黎,說你知不知道怎么拷問別人。 顧黎表示:那還不簡單?拷上,然后問。 葉暇大受震撼,看著手機屏幕被牙膏泡沫嗆了一大口。 還是你刑啊。 可是葉暇轉念一想又一想,也沒有什么別的辦法了,看著面前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李葫蘆,葉暇心一橫,拍拍桌子命令道。 “你手給我?!?/br> 門是關著的,偷偷摸摸地……也不會怎么樣的吧?葉暇想。 哈哈,誰還能突然把李寒嶠大總裁的套房門撞開不成? 第36章 李寒嶠不懂,但李寒嶠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