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他眼睛通紅,靠著玄關,輕笑了聲說:“我就想親眼看看?!?/br> 其實周沐堯比起去年已經很少喝酒了,挺長一段時間以來就喝了這兩次,每次喝完都痛苦。 “我到現在都想不通,你倆怎么會在一起呢?”周沐堯的視線分別落在兩人臉上,自嘲地笑了聲,聲音里帶著重重的鼻音,“你們要是在一起了……這些年,不就是拿我當傻子嗎?” 他皺著眉,不解地問他們:“那我這些年算什么???” 他是朝著韓方馳說的,何樂知卻開了口:“你說你算什么?” 周沐堯轉而朝向他,定定地看著他。 “當初我追你那么長時間——”周沐堯想想那時的自己,又是一笑,啞聲問,“樂知,你真喜歡過我嗎?” 何樂知也看著他,眼神里全是不解,他甚至因為過于錯愕而笑了,問周沐堯:“你說呢?” 一個喝醉了的人,正常不應該跟他計較這些。但他問的這些問題,等于把何樂知的這八年碾碎了,讓它一文不值。 哪怕是因為周沐堯犯了錯才分的手,即便因為周沐堯的出軌念頭使得這段八年的戀情不得善終,可何樂知直到現在,都沒因為結局的狼狽牽連過前面那八年。 那是何樂知全然投入的那么多年,他年輕的、完整的、炙熱的多年時間。 何樂知手指都有些發顫,重復問了周沐堯一次:“我喜歡過你嗎……你說呢?” 何樂知喜歡過嗎? 周沐堯從那天晚上想到現在。 何樂知是個透明的人,他的心、他的愛,都是透明的。 周沐堯不清楚嗎? 他在這些天里自虐一樣地回憶何樂知的愛,那些讓人心都被捧起來的好,周沐堯沒感受過嗎? 他跟過電影一樣一幕幕在腦子里重演了那么多遍,何樂知半夜站在他樓下對他笑的眼神,周沐堯不記得嗎? 他無非就是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自己把何樂知弄丟了,也不能接受跟何樂知在一起的人是韓方馳。 這讓周沐堯太痛苦了。 他倆只要是聊曾經,那就是韓方馳不能參與的話題,那是跟韓方馳完全沒有關系的時間,完整地屬于他們倆。 韓方馳倚著墻,沉默地看著他們在面前對視著聊“喜歡”。 周沐堯像是偏想聽何樂知自己說。 他紅著眼睛,問何樂知:“所以呢?喜歡過嗎?” 何樂知深吸了兩口氣,轉開臉,不再看他。 “差不多得了?!表n方馳沉聲開口,“過去的事兒了,喜不喜歡有意義?” 何樂知看向他,韓方馳仍看著周沐堯,說:“你倆因為什么分的,不記得了?” 周沐堯看過來,韓方馳盯著他說:“別說這些渾話。我倆當時但凡動過半點心思,都沒你這些事兒了。你從我這兒認識他的,你也忘了?” 周沐堯像是要說話,韓方馳把他頂了回去,視線黑沉沉的,“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呢?心里放一個,身邊有一個。我們沒那么不干凈?!?/br> 韓方馳從小當他哥哥,習慣了照顧他,本來也不是個刻薄的人。 這應該是韓方馳跟周沐堯說過的最重的話了。 周沐堯張了張嘴,好半天沒出聲。 他眼神里帶著陌生,混亂的腦子里是他和韓方馳從小到大的很多畫面。韓方馳是完全可以信任的,是可以依賴的。周沐堯朋友那么多,可韓方馳是不一樣的。 可偏偏是韓方馳,周沐堯恨恨地看著他。 想要讓一對情侶一起被刺傷,感情越深刺得越疼,刺得他們流血,最直接、輕易、陰損的箭,就是提及從前的親密行為。 情侶那點私密的事兒,前任當著現任的面提一句,無論是概括還是細節,必定會在他們的親密上割一刀。哪怕他們再不在意、再大方,想把這一刀撫平,也需要時間。 周沐堯沒再去看何樂知,只看著韓方馳。 不甘裹著恨,無數能刺傷對方的話就在嘴邊。 最終周沐堯笑了聲,站直了,盯著韓方馳,咬著牙吐出兩個字—— “孤兒?!?/br> 何樂知驟然瞪圓了眼睛,韓方馳也下意識去看他。 猝不及防的兩個字,措手不及地砸過來,使得韓方馳看著何樂知的視線里帶著茫然。 “你真以為就他自己知道???”周沐堯嘲諷地說,“真當是你倆守著的秘密呢?” 周沐堯點點頭說:“的確是孤兒能干的事?!?/br> “——周沐堯?!焙螛分曇魪氐桌湎聛?,喊他名字。 周沐堯轉過頭。 “滾?!焙螛分獩]看他,指著門說,“現在,滾?!?/br> 周沐堯又笑了聲,開了門,說:“你倆天長地久?!?/br> 門在他話音落的一刻合上,不輕不重的關門聲撞著人的耳膜,即使是門響,卻在這一刻格外刺耳。 第60章 高二那年的寒冬夜里,韓方馳說他沒地方去了,何樂知裹著羽絨服下樓接他,用校服擋著他的頭,不讓風雪吹他的臉。 在何樂知溫暖的小房間里,韓方馳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因為別的,坐在何樂知的小床上,一直在打擺子。 他失神地看著何樂知,有些無措地說:“我聽見我爸說,他跟我親近不起來……因為我……畢竟不是他們親生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