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他故意不再多說,周笛僵著腦袋對隋辛馳頷首,眼睛卻生硬地直視前方,她不自在,永遠沒法自在。 晏山去冰箱為隋辛馳取辣椒醬,留下周笛和隋辛馳面面相覷。 隋辛馳深知他不是會博得長輩喜歡的那種青年,更不必說晏山母親對同志深惡痛絕,他于是很沉默地站著,是周笛先和他說話:“你和晏山是什么關系?” “朋友?!彼逍榴Y不喜歡周笛質問的語氣,所以他語氣并不和善。 隋辛馳聽見周笛舒口氣,隨即用坦然的目光正視他,隋辛馳不回以目光,晏山走出來,他接過辣椒醬就說要走。 隋辛馳走后,周笛問:“他是做什么的?你什么時候交上了這種朋友?” “紋身師?!标躺交卮?,“哪種朋友?” “紋成那個樣子......像是好人嗎?把自己搞得亂七八糟的,難道你也要學他那樣滿身的紋身?!?/br> 晏山不想跟周笛浪費口舌,父親回家后他和父母的關系稍有緩和,或許是看見父親頭發白了一半,人也消瘦不少,母親腳傷初愈,他察覺到父母的脆弱,這使他們失掉了部分攻擊力。但話題繞到這里,周笛又擺出咄咄逼人的架勢,依舊不理解不尊重甚至貶低,晏山受不了她隨意評價隋辛馳,她憑什么抨擊初次見面的人,隋辛馳的外貌舉止哪樣差了?他也是他父母眼中最寶貝的人。 “他是什么樣的人都不關你的事,我喜歡他就連帶他的紋身也喜歡。你要是沒別的事就先走吧,我今天很累,不太有說話的心情?!?/br> “你和他不會有好結果,你們這個群體本身......本身就不正常,所以你才不能和任何人長久,看著吧,你會懂得家庭是永遠的?!?/br> 周笛陰著臉去拿包,晏山說:“我失落的時候他陪著我,需要他時我能馬上就找到他,他現在能給我的比你還多,你覺得我為什么要拋棄一個讓我開心的人,而去選擇讓我難過的母親?!?/br> 第48章 這一晚(上) 程滿滿說:“你為什么非要去割掉底下的玩意兒,難道你不覺得殘忍和可怕嗎?我想到要把自己好好的東西切了,再組裝一個新的奇怪的東西,就想吐?!?/br> “我覺得我天生有這東西才叫惡心,每次洗澡我都不敢照鏡子,否則我會頭暈目眩渾身發軟胃里塞了一坨大糞一樣,恨不得從樓頂跳下去,你明白了嗎?我他媽天生就不該有這東西。我真希望我媽生我的時候,看到我胯底下吊著東西時就把我掐死,可惜她樂壞了,我爸當時就跪下去感謝觀世音菩薩,所以我變成全家的希望又成為全家的恥辱,如今已經沒有誰能掐死我,我只能誰都不在乎地活下去,我想割就割誰他媽都不能阻止我?!?/br> 童米蘭俯身,一道溝壑,她就是樂于展現她的溝壑,那可是人民幣,她說她樂意,且常高昂脖子,露出光滑平坦的喉部。她拿起一根淀粉腸,略帶兇狠地咬過頂端,白牙挑釁地咀嚼,晏山的鏡頭跟著抖了抖,童米蘭發現了,端起酒杯向著他,說:“你怕什么,又不會割掉你的,我不是割鳥狂魔?!?/br> 程滿滿說:“那你留在泰國別回來了,你就跟那些人妖待在一起,上臺表演脫衣舞,讓那些色老頭往你的內褲里塞美元,多劃算啊,說不定你還拐個白人老頭回去,那邊不就流行什么......租妻服務,太他媽變態了!” 童米蘭手一揚一甩,巴掌落在程滿滿右邊臉頰上,聲音像玻璃碎掉,程滿滿歪斜臉,腳撐住地才沒摔跤,他齜牙咧嘴地大喊:“童米蘭你他媽有病??!” “你少給我他媽他媽的,你想死啊你,我說你出生時你媽才該把你掐死,要不你媽沒做到的事我幫她完成,哦對不起我忘記了你根本沒媽,你都不知道你媽長什么樣子?!?/br> “我現在就要掐死你個死婆娘!”程滿滿張開十根手指,向童米蘭撲過去。 “我就是死婆娘怎么啦,那你不也承認我是女人了嗎?死婆娘怎么了?啊你說怎么了?有根臭鳥你以為你就了不起了!你他媽的還沒我大呢?!蓖滋m翻白眼,手腕松松地把啤酒倒進紅艷艷的嘴里,她一眼也不看程滿滿,程滿滿急得扯她用夾子束起的頭發,她也騰出一只手抓撓他的臉,場面混亂,精彩紛呈,身邊幾個朋友連聲勸阻,兩人不聽,鬧得周圍的人頻頻側目,吃夜宵免費贈送下酒菜。 程滿滿晃著一張有貓須似的花臉,怒不可遏對晏山道:“你別拍了行不行?有病啊打架你也拍,靠!” 晏山扛著攝影機,沒說話,童米蘭和程滿滿吵架時他通常不介入,紀錄片要真實他就不能介入,即使兩人把對方的臉給扇腫,可童米蘭是他的朋友,跟一個人拍久了就很容易成為她的朋友,看見朋友挨罵得學會旁觀,這就是拍紀錄片的過程,晏山沒得選,除非童米蘭不讓他再拍,可童米蘭沒有表示。 程滿滿是被隋辛馳提起來的,隋辛馳一只手揪住程滿滿的后衣領,他脖子一聳,消隱在下巴底下,兩只眼珠滴流地轉了轉,看見隋辛馳沉著臉站在身后,焰氣澆滅一半,說:“隋辛馳,你少多管閑事?!?/br> “我就多管閑事,怎么了?我有沒有說過,讓你別這么對童米蘭?!?/br> 隋辛馳抬手拿水,程滿滿下意識護住脖子,閉眼向后縮,隋辛馳沒忍住斜了嘴角,程滿滿羞愧得臉跟桌上小龍蝦一般紅,憋足了氣說:“你問問她怎么對我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