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隋辛馳一雙手握住晏山手腕,也絆住了他。正左右擋著,那邊小安猛撞過來,三人追尾,隋辛馳撞到晏山的胸膛上去,兩只手不偏不倚摸著,肌rou鼓鼓的,包著一顆急速跳動的心臟。 “怎么吃我豆腐?”晏山怪笑一聲,直接彎腰用手心聚了水,向隋辛馳潑去。 洶涌的水完全澆濕了隋辛馳的衣服,在剛才的拉扯之間,輕薄的白色背心直接脫線裂開,隋辛馳半邊胸膛敞露,晏山還在道歉,隋辛馳已經胳膊一抬脫了衣服。 還是第一次,這樣正式地看到隋辛馳的刺青全貌,在自然山水映襯下,竟很有種震撼的沖擊。他的后背正中是一位女神,姿態很是威嚴,手中捧著一輪圓日,那該是太陽女神羲和,她占去絕大部分面積,線條精細。其余零零碎碎的刺青,有東方或西方鬼神,有純碎字符圖案,晏山都認不出所以,也不解其中含義。 隨著隋辛馳脫下上衣,在他身邊的人都一齊略微向后靠,本能地避讓,隋辛馳并不在意四周訝異的目光,破掉的衣服甩上肩頭,扛著水槍回溪邊,坐在躺椅上了。 譚茲文在晏山耳邊悄聲說:“好牛的身材,好精彩的紋身?!?/br> 晏山沒說什么,不得不收回視線,槍里沒有了水,急需補充彈藥,對面的小學生已拿著水槍向他襲來,他不能輸給一群啃手指的小屁孩。 隋辛馳在不遠處看著晏山和一群小孩瘋玩,感嘆晏山怎么有用不完的活力,他實在是一個高能量的人。 隋辛馳漸漸困倦,他一個人站在烤架邊一直烤rou還不覺很累,現在精力枯竭了。他一直是這樣的人,希望能照顧好身邊每一個人。擅長廚藝,那就和朋友每次出行中都由他來做飯,有潔癖也不愿強加給別人,一人默默就把清潔的活承擔下來。 當初在巴黎,朋友們的胃都非常寂寞可憐,他就常做了中國菜約朋友來他公寓相聚,那時認識一個高中就來巴黎的meimei,家中突遭變故,忽然要打工養活自己,絕望得不知所措,隋辛馳在她成年那天給她煮一碗長壽面,打兩個雞蛋,女孩是湖南人,他就學做一桌湘菜,女孩抱住他痛哭,說隋辛馳,原來你是個這么溫柔的人。 假期游歐洲認識各國的人,偶爾遇見經濟困難的留學生,隋辛馳也請他們吃飯,他認為自己經濟優越,這些都算小事,他對金錢太豁達,朋友之中也有家庭比他優越許多的,也說無法像隋辛馳那樣大方。不熟識隋辛馳的人不會知道他其實很細膩,他的長相、處事之風也太冷了一些,叫人自覺地畏懼。他并不是有意裝腔,只是覺得表現感情不必用太激烈的方式,況且對身邊絕大多數人,他是真的毫不不在意,情緒畢竟是十分有限的。 半夢半醒之間有人搖他胳膊,睜開眼聞見西瓜的甘甜氣,直愣愣往喉頭鉆去。隋辛馳睡得迷迷瞪瞪,世界整個的不太清晰,有好幾重影子,他急切地想抓牢些什么,用力捉住了近在眼前的麥色的rou體,感到掌心軟乎乎的,發燙又濕滑,兩邊的骨凸出來,往下又深陷進去,他的五指變成韁繩,勒住了熱的、活的東西。 原來他捏住晏山的手腕,晏山沒有防備,上半身有傾斜的趨勢,眼見要撲倒在隋辛馳懷里,左手不得不使力扶住藤椅,右手攥緊了西瓜,汁水順著手背墜下,濃膩地粘在他們皮膚的交合處了,更使得rou和rou之間分不開,有種堂而皇之的不理睬心思,反正任由rou黏滑地攪在一起,誰也不說話。 晏山低垂著腦袋,在隋辛馳上空形成巨大的陰影,完全遮蔽住他,他感到這張面孔有陌生的熟悉感,好像剛在小憩中夢見過,是道朦朧的光影。汁液滴在隋辛馳的膝蓋上,終于使晏山眨了眨眼,他似乎更朝下沉了一些。 隋辛馳的手機響了,晏山飛快地瞅一眼,看見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出“應淮”兩個字,針一樣刺進晏山的瞳孔,瞬間有些挫敗和慌張,覺得暗中有雙眼睛一直瞧著他們,明明什么也沒有,連觸碰彼此都是有分寸的。 晏山聽到隋辛馳好像有意地壓低了聲音,便識趣地要離開,兩人皮膚分開時“嘶”的一聲,好像撕開白紙。沒想到隋辛馳先站起來了,走到樹木繁密的后方,扶住一棵樹講話,晏山只看到他的背影,窄窄的金色的脊背。 不知道隋辛馳在電話里說了什么,總之他回來時表情沒太多變化,只是晏山獨自感覺到他的冷淡,其他三人沒有察覺,一貫嬉笑著,回木屋的路上晏山怏怏的,落在幾人最后面,喉嚨里焦渴得很。 譚茲文、包包和小安攬了晚飯的職責,其實也就是將一堆速食煮了或炸了,三人在廚房里也嫌悶擠,還要吵得天翻地覆。 晏山等得無聊,向隋辛馳提議去水杉處劃船,隋辛馳沒有顯得興趣很高的樣子,但卻點頭答應,晏山也不能再收回提議,于是兩人很奇怪地坐在船上,彎彎繞繞地避開水杉,磨蹭地用槳擊打水面,蕩起慢悠悠的水紋。 隋辛馳說:“休息一會兒吧?!?/br> 放了槳,船就自然地跟著風的軌跡游走了,隋辛馳半靠在船上抽煙,若有所思的樣子,他似乎打算長久地噤聲下去,晏山兀然就有些氣惱起來,也不知是對著沉默的隋辛馳,還是應淮,或者兩者都不是,純粹就是因為隋辛馳的男朋友打來電話,就把他們的氣氛擾得這么僵,這正常嗎?晏山的額前出了汗,不管不顧使起壞來,船傾斜了身子,隋辛馳舉著煙就跌向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