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海洋殺的。開始的時候海洋對她很好，可能母親剛沒，海洋把她當jiejie，見到她總是笑著，直到那天我跟海洋說要娶她。海洋突然變了臉，對我們倆再也沒了笑臉在外面還很正常在家里卻跟不認識似的。那年海洋考上大學，那天我回家蔣玲突然說海洋要她，她踢了海洋一腳，把海洋傷到了?！背趟歼h臉色慘白。

    “我當時打了海洋，海洋一聲不吭。那天晚上我喝了點酒，我心里覺著不舒服，想著自己兒子竟然對自己繼母有那樣的想法，一下子就喝多了。結果半夜我聽見玻璃杯落地的聲音，等我出去就看到海洋抱著蔣玲那已經冰冷的尸體?！?/br>
    程思遠閉上眼睛，似乎這樣就看不見一樣“我當時氣壞了，把他推開了。但是蔣玲已經活不過來了，再怎么說海洋也是我兒子。我不能讓海洋再出事。第二天我假裝跟蔣玲吵架，然后穿著她的衣服帶著草帽在晚上的時候假裝出門。警察上門的時候我把蔣玲藏在衣柜里，他們沒有懷疑什么，之后我去醫院弄了點福爾馬林，將她的尸體泡在浴缸里，等了一段時間海洋快要上學的時候，我就說想要留個紀念種了柿子樹，然后就著那個機會，將院子收拾一下，那棵柿子樹是個三年的樹種，種上就有很多樹葉，晚上的時候將人放到白天挖好的洞，也沒使勁埋，就弄了土稍微填一下，第二天我就跟海洋兩個人做了地面硬化，當時樓上都看見了，我還跟他們說話，他們都沒有懷疑?！?/br>
    大妞看著他“你還真是，用盡辦法?！?/br>
    程思遠苦笑了一下“為了孩子么?！?/br>
    “為了孩子，就是因為你程海洋才變成這樣的?！贝箧ふf著指了指桌子上的照片，“這些人也因為程海洋死了，都是最好的年華?！?/br>
    大妞說完就起身離開了。

    大妞去了程海洋的審訊室?？吹剿M來程海洋就開始盯著她，大妞回看，“說說吧人是怎么殺的?！?/br>
    程海洋看著她，突然笑了“還真有意思，竟然有你這樣的女人，那一腳，我斷了三根肋骨?！闭f完拍了拍肋骨，似乎一點也不在乎疼痛。

    大妞沒說話，就是看著他，她自然知道程海洋斷了三根肋骨，不過醫生給正骨后就把人帶回來了。

    看程海洋還不想說，大妞看了看他，“你不說，那我幫你說?！?/br>
    第127章

    “你的母親在生你的時候患了產后抑郁癥，雖然用了一段時間調節，一切看起來恢復正常，但是當她再次懷孕身體激素改變，她當時孕期反應大，身材變形，對于一個愛美的女士來說是很不能接收的，這種種壓力使得她產后憂郁癥復發，那個時期她心情不好經常發脾氣，對于一個剛剛十歲的孩子來說母親的改變，讓他的心理也發生了改變?！边@是調查過去他們家鄰居同事得知的，那段時間程海洋母親經常無端發脾氣，有的時候有心情低落，動不動就哭泣。原本性格開朗的孩子也變得沉默。

    “如果在這個時候你父親能出來對你母親進行安撫或許很快就過去。但是他沒有，他不但沒有進行安撫甚至在她的傷口上撒了鹽，也許你母親開始的時候只是因為抑郁癥變得疑神疑鬼，但是當這種猜測變成真的之后，她崩潰了，用極端的辦法結束了自己的生命?！?/br>
    說道這里大妞有點唏噓，人就是如此脆弱，她查這段的時候也想起了婆婆，那個時候她承受的絕對不少，期間也有自殺傾向，如果沒有林志博的陪伴開解，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擁有母子溫情。

    “我不知道當你看到母親自殺的時候是什么感覺，看著她那猙獰的面容會不會害怕，只想著一個孩子那么小的孩子在母親死后，一點點的將母親猙獰的面容恢復平靜，讓她安寧的離開，這些動作是否讓你感覺到救贖，又或者你看她痛苦，覺著那樣也是種解脫?！?/br>
    “母親死后你父親或許是害怕你的表情，對你表示冷淡，本來受到傷害的你更加覺著一切都失去了，這個時候蔣玲回來了，不可否認的是蔣玲是個很漂亮的女人，當時應該是很漂亮的女孩，她年輕熱情，她讓你們那個家里充滿了歡笑，很快她就替代了母親在你心中的位置，也不對，或許你從來沒有把她當做母親，你把她當做jiejie。一個在你心中如同女神一樣的大jiejie?！?/br>
    “十三歲正是男孩子青春發育的時候，一些隱晦的心思在你心中生根發芽，蔣玲很美，家里的半透明浴室門或許是你夢中的場景，無數次幻想那道門后的虛影會是什么樣的?！?/br>
    此時站在審訊室旁邊屋子里的專案組人員都靜靜的聽著，小顧突然捅了捅焦遠，向著單面鏡中指去。此時坐在座位上的程海洋安靜的坐著，雙眼盯著前面的地面，不知道想些什么，但是他的神態已經變了。

    “你以前的鄰居大媽跟我說你那個時候從來不跟同齡的女孩玩，甚至都不看他們，你長得漂亮，是全院最受女孩歡迎的，但是你從來沒搭理過他們，只有見到蔣玲的時候，你的笑容就好像天使一樣。我想李麗就是那些女孩當中的一員，她可能好多次去跟你搭訕，想跟自己喜歡的小哥哥玩，可是都沒有得到一個眼神，也是那個時候她看見了你對著那個穿著紅裙子梳著高馬尾的女人，笑的一臉燦爛，盡管當時的她不懂，可是大了她卻有很深的印象，你喜歡那樣的人，于是她成了那樣的人，不想你的心態變了，甚至不能看，那個身影深深的刺激了你?！边@就是李麗死亡的原因。一個隱藏在心底最深的隱秘被人發現，那個不想回憶的人出現在眼前，又愛又恨所以殺死你，也殺死我心中的的執念。

    “你以為你的快樂會持續，或許過了這個時期，你那種心態會變淡，慢慢長大心智成熟，你可能欣賞新的女性，然后那道身影一點點淡化?？墒怯殖霈F了變故，你父親和蔣玲宣布他們要結婚了，我想你當時可能都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那種打擊對你的心靈造成巨大的傷害，甚至超過母親去世?！?/br>
    “你逃避了你去了住宿高中，你拼命學習想要忘記這一切。你的老師說過，你那個時候學習簡直就是自我強制的學習，有幾次都暈倒，原因是休息不足，那位老師是個很負責的，他現在還留著當年的班志那上面按照日期做的記錄，每天有什么事情，重要的事老師都會做記錄，其中就包括你的暈倒，我看過了，幾乎都是在假期后的幾天中，是不是回到家里見到蔣玲，你的心又蠢蠢欲動，甚至每天都在做夢，睡不好吃不好所以暈倒?！?/br>
    程海洋將頭放到桌子上輕磕了幾下，臉上全是痛苦。

    “那個時候蔣玲還是你心目中的一道白月光，什么時候變的呢，什么時候你恨上她了呢。我想是在高考那年的暑假，你考上了大學，甚至以當時京市第三名的成績考上了京大，多風光，你拿著成績回家，你以為你會看到燦爛的笑容，看到深深的祝福，可是沒有，蔣玲心里不會快樂，她甚至看到丈夫那喜悅的笑容心里產生了邪念，想要毀掉你。因為她突然容不下你了?！贝箧ふf著翻開兩頁證詞，“那天你和蔣玲在家，我不清楚她怎么做的，或許她對你產生一點點暗示，她早就知道你對她的窺探，所以做到這一點不難，然后就在你父親回來的時候她對踢了你一腳，還在你父親進門的時候誣陷你對她施暴。你沒在家，你父親和蔣玲兩人相處，親密程度已經遠超你的想想，所以他根本沒懷疑，對你進行了二次的傷害，打的你遍體鱗傷?！?/br>
    “那次你傷的很重，甚至蔣玲那一腳讓你半夜起來都很痛苦，也是巧合蔣玲正好起夜，看到你的樣子她是不是說了什么？我想她肯定是扒開你的內心，對你進行羞辱，甚至可能還提起你死去的母親，她以為你無力反抗，也不敢反抗，卻不知道當愛被人肆意踐踏心目中的美麗被毀滅，人是多么的瘋狂，蔣玲喜歡紅色，那天她甚至穿著紅色的絲綢睡衣，你撲過去用那睡衣帶一勒，等你回過神來，她已經變得安靜，她雙眼睜著，你將她合上，然后就像對待你母親那樣將她的面容調整的柔和，她又是你喜歡的那個人了?！?/br>
    程海洋雙手握拳整個人顫抖著，“不要說了。不要說了?！?/br>
    大妞默默的看著他，看著程海洋將頭一下一下的磕在桌子上，過了一會大妞讓旁邊的田野去制止他。

    田野走過去，扶住程海洋，程海洋抬起頭頭頂已經流出了血，雙眼淚流滿面。

    大妞給他時間讓他冷靜一下，等他平靜下來，問“殺害李麗是因為她長得像蔣玲？”

    程海洋雙眼無神“是的，那天我去的早，遠遠的就看到李麗走了過來，她們很像，又是一樣的打扮，我有些恍惚，覺得似乎是蔣玲回來了，然后我就看到李麗那張臉，聽她笑著對我說‘我就知道你喜歡這樣的，這么多年都沒變?！乙詾樗朗裁?，突然不受控制，等我回過神來，她已經死了?！?/br>
    “既然她已經死了，那你為什么對她‘尸’？”因為第一次比較沖動，而且那時候因為長得像蔣玲他心里更多的應該是慌亂。怎么會‘尸’”

    程海洋面如死灰“殺了她之后，我怕別人懷疑我，就想做出一個‘殺人’的樣子，然后就那樣了?！背毯Ｑ笳f完之后似乎很羞愧又很懷念“也不知道為什么我頭一次那么滿足，感覺一切陰霾都散去了?！彼蝗徽f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他的心一直沒有得到安寧，那天之后就變了。

    “所以之后幾位女性你都是那么做的？就是為了得到滿足？”

    “是的。當她們死去，十分安寧。好像我心目中那樣沒好?！背毯Ｑ蠛茏儜B的說。

    “殺害第二個死者是因為發現你的無癥？”

    “是的，那次檢查之后我又去了另外一個醫院用別人的名字，那醫生跟我說，因為小時候受到傷害，我的出現問題，以后都不能生育了?！?/br>
    “第二次去檢查作假了？”大妞問。

    “嗯，我找了人，用他的子做的檢查?！?/br>
    “那你妻子怎么懷孕的？”大妞繼續問。

    程海洋沉默了，過了很長時間才說“我的功能沒問題，她沒發覺什么，因為岳父岳母經常念叨，我知道我不孕的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我也不想讓人知道，所以我算計日子，在同房后，給妻子用了點□□，然后我去找了人弄了子，用注射器，這樣兩個月后她就懷孕了?！?/br>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毀了她一生?！贝箧み€記得兩次碰見程海洋妻子，那是個被家里嬌慣的姑娘，對程海洋無比信任，可是現在那個姑娘一生都完了。

    “你看著她懷孕，知道她懷的是別的孩子，所以你心里不舒服，就將這種情緒發泄在其它無辜人的身上？”

    程海洋沒有說話。

    又問了一些細節，這個案子也就結案了，大妞收拾了東西準備出門，程海洋突然說“能不能不告訴我妻子孩子不是我的？”

    大妞沉默一會問“那讓那個孩子頂著殺人犯兒子的名頭長大么？”說完走了出去。無論那一種，那個孩子都不會幸福。

    第128章

    “媽，我那件紅呢大衣呢？”大妞準備去上班，結果發現門口衣鉤上掛著的大衣不見了。

    “扔了?！瘪R紅梅一邊拖地一邊沒好氣的說。

    “扔了？”大妞睜大眼睛，“扔了干啥，我才穿兩天?！?/br>
    “不扔干啥，讓你穿著出去嘚瑟去呀?！瘪R紅梅瞪了她一眼。

    大妞眨巴眨巴眼睛，笑了笑“扔的好，扔得好?！壁s緊拿起旁邊黑色雙排扣短呢子大衣，帶上帽子圍脖趕緊出門了。

    馬紅梅沒好氣的看了看大門，氣鼓鼓的。

    “哎呀，你呀，管那么寬干什么，大妞有準呢?！崩蠣斪邮掷锪嘀B籠子就要出門遛鳥，這鳥買來倆孩子上幼兒園也玩不著，一直是老爺子照顧著。

    “爸，你可別給她撐腰，你是沒看見那天，突然拿著衣服出門，我還尋思她喜歡我給買的衣服呢，結果昨天早上我去買東西，就聽說市里出了個大案子，被市局一個什么女神探給破了，還說那個女神探不畏艱險親自穿著紅衣出去引誘惡魔，最終將惡魔繩之以法。我就聽著有點不對勁，就找咱們胡同幾個愛說話的大媽一打聽，好么，我閨女在京這么有名，什么英勇神探，什么舍生忘死女神探，好家伙我都不知道說的是我閨女，你說她怎么就那么大膽，啊，那可是殺人犯，聽他們說那人刀子上都淬著毒。要是碰到了怎么整?！瘪R紅梅嘚吧嘚吧說了半天。

    “你呀就是cao心，你閨女你不知道，她認準了的事，肯定要干成，我看挺好的，自己閨女出息了給你長臉了，你該高興?！崩蠣斪涌吹瞄_，反正也阻止不了，那就支持吧。說完拎著鳥籠子出門了，順著玉河往西走沒多遠就到了什剎海后海，那邊總有一幫老頭遛鳥的下棋的，現在水化了還有釣魚的，本來老爺子誰都不認識，結果碰到胡同里一老頭，那老頭跟別人一說，那是馬警官的爺爺，得了一下子他也有名了，周圍的老頭老太的對他可熱情了，他本來就是個能說會來事的，沒幾天就混熟了天天的出門遛鳥嘮嗑喝茶，還交了幾個朋友，日子過得悠閑著呢。

    馬紅梅看著他爹走了，嘆了口氣，這不是自家閨女肯定心疼。聽著樓上傳來圓圓咿咿呀呀的聲音，她放下拖布上樓，她這孫女可招人疼了，小家伙起來從來不鬧，平常脾氣也好，拉了尿了提前吱聲，只要掌握好規律一天都干凈的，可好帶了。

    馬紅梅上前抱了小姑娘“哎呦我們圓圓醒了，姥姥抱抱，圓圓想吃東西了？”馬紅梅抱著孩子下樓，正要往下走，她突然看了看孩子，又上去，去她屋里把那件紅大衣給拿了下來，帶孩子吃飯，吃了飯后給孩子穿好了，拿著大衣帶著孩子就出門了。

    等大妞忙活一天回家的時候，就看見鄭森抱著他家姑娘穿著紅彤彤的在門口站著。

    “站著干啥？”大妞奇怪地問，然后看著他閨女穿著非常漂亮的紅色小裙子，還帶著南瓜樣的紅色小帽，更趁著臉白凈又漂亮。

    “媽讓我帶孩子出來接你?！?/br>
    大妞覺著自家老媽肯定有點啥意思，結果又看了看孩子身上穿的衣服，恍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媽是把我那件大衣毀了給孩子做了衣服了?！?/br>
    鄭森這會才反應過來，“也不怪媽這么做，你這次是有點冒險了。你說要是那個刀子不小心劃到你怎么辦？”

    大妞帶著討好的笑容“下回一定不這么做了?！逼鋵嵑髞硪餐笈碌?，那個刀子進行了化驗竟然是□□，真要見血了，估計都等不到送醫院，后來問過程海洋，當時他覺察到是個陷阱，但是他心里明白自己是沒后路的，既然都這樣了那就干脆拉一個墊背的，他也不想活了，就想著刺傷大妞后自己也自殺。他從小就在醫院里，自然知道這東西劇毒，碰到了就死定了。只是沒想到當時大妞的那一腳，讓他想死都落空了。

    抱著孩子進屋，大妞就看到門口還掛著一個紅色的小大衣，做的稍微大點，不過依然很漂亮上半身雙排的金口，從腰部做成類似裙擺的樣子，撒開，目測現在穿應該能遮住腳，明年應該正好。

    “這是去裁縫店給弄的？”大妞看他媽走出來問。

    馬紅梅這會也不生氣了，“嗯，多花五毛錢，我讓他們加急給做的，咱們圓圓穿著就是好看?！?/br>
    這事就算是過去了，但是大妞自己也反省了一下，自己這次還真是有些托大，但凡出一點問題，這次都交代了。以后不能這么冒險了。

    這個轟動的紅裙子案就結束了，程海洋被公審宣判執行槍決，他父親幫助兒子掩埋尸體，之后因此發生的一系列案子，都與其有關聯，最終重判十年有期徒刑。后來聽說他死在了獄里，進去沒兩年就得了癌癥，一直都沒有接受治療，最后疼死的。大妞不知道他這是不是自我懲罰，但是想到那逝去的生命，還有因為程海洋幾乎瘋魔的馮瑩瑩，她覺著一點也不值得原諒，一切原罪在他。

    開始大妞他們并沒有告訴馮瑩瑩孩子的事情，也怕刺激到她，他們跟馮瑩瑩的父母說了，程海洋做的事情太驚悚了，周遭人的議論還有許多輿論上的壓力讓馮瑩瑩幾乎瘋掉，而且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是那樣一個人的，她甚至產生輕生的念頭，他父母到醫院想要打掉孩子結果已經五個月了，孩子成型了，有風險，甚至可能傷及母體。

    聽到這個馮瑩瑩差點跳樓，還是她父親一巴掌把人給打醒了，又告訴了她這個孩子并不是程海洋的，雖然他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

    聽到程海洋做的事情，馮瑩瑩崩潰了，怎么會有這樣一個人，表面上衣冠禽獸背地里卻做出這樣的事，馮家父母是愛女兒的，兩人放棄了京城的好工作，他們跟領導談話之后申請調走，到外地去，到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去，臨走前大妞去看了他們這是第三次見到馮瑩瑩，她瘦的只有一把骨頭，因為太弱走路有點費勁，她母親弄了個輪椅推著她，京城成了他們的傷心地，一刻也不想多待。

    大妞看著她坐在那里小腹隆起，雙眼無神，看到她之后馮瑩瑩扯著嘴角笑了一下，“馬警官?！?/br>
    大妞蹲在她的面前，握著她那瘦弱的手，“到了新地方重新開始，不要為了那樣的人折磨自己?！?/br>
    馮瑩瑩眼角留下一滴淚，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想明白了，就是為了他們我也好好活?！彼f完看了一眼父母，馮家父母這段日子老了許多，頭發都花白了。

    “謝謝你?！瘪T瑩瑩看著大妞，突然摸了摸肚子“我突然喜歡上他了?！?/br>
    大妞疑惑的看她。

    馮瑩瑩笑了“至少他不是惡魔的孩子?！?/br>
    目送他們離開，大妞再也沒有見過他們，不過而是多年后小顧在南方一個海城見過她，回來跟大妞說過他們的情況，馮瑩瑩生下了那個孩子，是個男孩，沒有再婚，與父母一起帶著孩子生活，孩子被她教的很好，看起來陽光，他見到的時候，男孩正在舉行婚禮，馮瑩瑩穿著一身漂亮的禮服，看著新人笑的非常開心，沒與任何陰霾。

    案子破了，專案組解散，他們又恢復了日常，一個月樊政調了過來，對大妞表現出萬分崇拜，希望跟在她身邊學習，大妞看他一個大老爺們，還總馬老師馬老師的叫她，弄得有點尷尬，只能將自己以前的一些案件分析報告交給他看。能看懂多少就看他自己的了。

    進入四月份天氣暖合起來了，淑芬去公交公司上班，當了買票員，天天跟車跑，不過剛跑了一個月就反應起來，一查懷孕了，本來淑芬都以為自己不能上班了，結果公交公司的領導把她叫到辦公室找她談了話，然后給安排了地面工作，給人半月票的活，而且正式當了臨時工，下半年有正式工招聘，到時候再給她轉正。

    這讓她喜出望外，她知道這事肯定跟他姐有關系，她姐現在是個名人，傳奇馬警官么?；厝ミ€找大妞說了，后來上班后大妞問王霞，她的消息靈通，果然也知道，“多少肯定照顧點，不過你meimei性格好，雖然只做了一個月的工作，可是不少人喜歡她，老頭老太的在她不上班后還去找了呢，這樣的人單位領導肯定要用的?！?/br>
    聽到這些大妞真的很欣慰，自家妹子一直性格溫和和氣，也是有了回報。

    馬紅梅一直沒回去，她也看出來了，閨女和女婿真是忙，也舍不得圓圓，就想著再帶一段時間。她不回去上工，家里就沒有人在大隊上工了，過年的時候也領不到糧食，大妞和鄭森寫信回家，跟他爸商量一下，能不能直接給他爸她媽辦理隨遷。這樣糧食關系就能掛在京城。

    這個事情有點麻煩的就是老家的宅基地，怕遷過來到時候再給收回去。她爺爺就算來京城常住，逢年過節，也還是想回家的，要是轉個戶口到時候人回去沒房子了，就不行了。

    不過宋云成找大隊宋五叔打聽后知道，馬家大院，就是爺爺的前院，是有地契的，那個院子大隊不會收回，后院也屬于馬家大院地契上的，不過在以前登記的時候劃分為宅基地，這個就有點麻煩，如果按照先前的地契那這里也不屬于大隊，但是你有兩個院子，這不是成分就有問題了嗎？所以最好還是把兩邊分開。

    宋云成寫信把情況一說，大妞看了看就回信說讓他爸先不轉，重新登記在宋云成名下，左右她爸還不到五十，也不能退休，還是再干兩年再說。等過幾年，事情就簡單了。

    大妞這邊給母親還有爺爺辦理的隨遷，她單位好，因為她突出表現，事情一路綠燈，很快辦好了準遷手續，然后發到馬家屯大隊，大隊那邊也不攔著，也給辦理了戶口注銷。

    里外里不到一個月倆人的戶口就成了京城的，看著戶口本上的名字，馬紅梅和馬德勝都覺著有點不真實，“這么就過來了？”馬德勝又翻了翻糧食本“哎呦下個月我就有定量了？能賣糧了？”當了一輩子農民，這就進城了？咋這么不敢信呢。

    “這不是這月都月底了，再早幾天，這個月都能買?！贝箧ふf道，心想也就是現在再過幾年戶口就更不好入了。

    對于遷戶口馬老爺子比他閨女更開明，雖說老一輩總覺著故土難離，他也一樣，馬家屯子想當年就是他們家的，方圓多少里都是老馬家的，當年他太爺和太叔爺分家，騎著馬跑一天，圈出來的地，就是他們分家所得，那時候他爺爺就帶著老婆孩子建立了馬家屯，雖然后來漸漸落魄，最終老宅只剩下前院那三間房，可是那也是根吶。

    但是這次進京他想了很多，午夜夢回，想到他的那些孫子孫女，家族發展肯定要走出去?，F在有大妞幫著拉扯，將來老馬家的孫子孫女都能出息，那么他就不要扯后腿了，隨遇而安，不給孩子添麻煩，讓他們安心的闖蕩，這就是幫忙了。

    所以比起念叨著家里的地念叨著家里養的家禽的馬紅梅，馬德勝更適應這里的生活，等聽煩了閨女的念叨，“這院子也不小，你愛種啥種啥，再抓一窩小雞，你還想養啥呀?！?/br>
    馬紅梅對著他爹撇撇嘴，又看了看院子，想著也是該種東西了。淑芬懷孕后，家里麻三和老太太高興壞了，啥事都不讓她做，周末倆人準備把后院子收拾收拾，種點蔬菜，就讓她出來，到她姐這邊坐坐。

    到這發現家里jiejie都沒在家，就她大娘在翻地。

    “大娘你也要種菜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