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然而并沒有什么用,小老三依舊像只瑟瑟發抖的鵪鶉。 她都有點擔心鵪鶉被嚇死了。 一路進宮后,皇帝發話了:“裕兒這些日子協助朕處理公務,也是辛苦?!?/br> “朕決定,給你三弟封個王位?!?/br> 貝婧初自然沒有異議,轉頭道:“恭喜裕兒,還不謝恩?” 貝靖裕呆呆的,被提醒后才反應過來,連忙謝恩。 皇帝表情很滿意,“就不必讓禮部擬封號了,朕決意,封你為秦王?!?/br> 貝婧初眼皮一跳,這封號夠響亮。 到了甘露殿門口,皇帝停步,吩咐道:“太子回去吧?!?/br> “裕兒隨朕進來就是?!?/br> 貝靖裕為難的在二人之間看了一眼,隨后低頭跟著皇帝進去。 貝婧初神游似的一路回東宮,腦海里盤旋著一個問題。 “你說,陛下突然轉變的態度,是做戲,還是想用他制衡我?” “又或者說,真的想扶持三皇子上位……頂替我?” 她一直想,又一直糾結著,腦子都要炸了,到現在也沒個結果,才終于問出來。 被拉住的蔣瓏守愣住了,從沒想過,這種事情,她問的會是他。 他以為,就算雷念兒在邊關,她排憂解難的人也該是皓月。 或者說是…… 竟然是他么? 真是受寵若驚。 蔣瓏守順著力道,撩起衣袍,直接坐在地上。 他其實看出來了,但是不敢說。 有些話,若非被她信任的人,說出來是僭越,是挑撥,是不安好心。 他是不是可以認為,自己終于成為被她相信的人了。 蔣瓏守直接點出貝婧初心中的猶疑,“現在的問題是,殿下,你敢賭嗎?” 貝婧初當然不敢賭,所以才遲遲不敢輕易下結論,還要找人來問。 她不敢相信最壞的結果,也不敢將事態想得太樂觀,寄希望是最好的結果。 賭錯的代價,就是上一代那位死掉的廢太子,贏家才能決定命運。 她搖擺著,思緒已經打結。 而蔣瓏守卻在為她梳理:“你是初生朝陽,如日中天?!?/br> “世人壽數本就短暫,大多人在不惑之年就去往黃泉,相比起來陛下......已將邁入末枯?!?/br> 這話有詛咒帝王的嫌疑了,他說得委婉,還看了眼貝婧初的臉色。 第422章 何必一人之下 見她并沒有責怪或是憤怒,才繼續順著說下去。 刺激著她面對現實。 “從前你年幼稚嫩,自然百般的信任寵愛?!?/br> “如今殿下長大了,惹來猜忌也是常事?!?/br>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為臣之道也是小心藏鋒,不能讓君王感到威脅?!?/br> “殿下和陛下既是父女,也是君臣?!?/br> 貝婧初終于忍不住,阻止他道:“你在說什么jian佞之言?” “我和阿耶十五年的父女之誼,舐犢之情。怎會輕易就被他猜忌?” “阿耶疑心深重,但從不疑我,你休要挑撥!” 她說得氣勢十足,卻是色厲內荏。 像是用反駁來證明自己的立場堅定,可心中早已波濤洶涌。 早有猜測了,只是不愿相信。 情感和理智來回拉扯,兩種力量在內心拔河。 焦躁、煩悶堆積著胸腔。 雄獅會在幼崽長大后,察覺到威脅,將他們趕出領地,以免取代自己的地位。 此后的生死禍福都再與父母無關。 小時候細心教導它們撲咬捕獵,直到所有的溫情都破滅與長大的那一刻,從被保護的孩子變成需要驅逐的敵人。 然后用從父母那里學來的廝殺手段對付在他們身上。 原來人和野獸,根本沒有分別。 貝婧初深吸一口氣,將臉埋進雙掌之中。 然后,被勾住了一根手指。 貼住眼睛的手指被扒開,一個偷感很重的腦袋伸了過來看她表情。 貝婧初:“......” 蔣瓏守小心翼翼的扒開某人的烏龜殼,不給她內耗猶豫的機會。 若是她沒開口,那就罷了。 既然她開口了,就代表她需要一個人,需要一個人去幫她想通。 如果今日他沒幫到位,如何當得起她的信任。 至于后果......大不了逝世。 偷感十足的腦袋說話了,貝婧初好不容易勾起的笑容又緩緩落下。 “殿下,大越開國起,就沒有一個順利上位的儲君?!?/br> “您為什么會覺得,自己是例外?” “難道前幾位太子立儲時,他們的君父就不寵愛信重他們嗎?” “他們之間,就沒有父子情深的時候嗎?” “......” 她不知該說什么。 當然有,若非得帝王看中,怎么可能入主東宮。 而最后,都沒有躲過兄弟相殘,父子相疑的結局。 貝婧初問他:“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討厭?!?/br> 他回道:“沒有,人家都說我知禮守節,贊不絕口,只有殿下討厭我?!?/br> 貝婧初抬起頭來,露出一雙帶著霧氣的眼睛,單手撐著下巴,酸澀道:“旁人家的孩子建功立業,都是追逐外面的世界?!?/br> “只有皇家人的目標都是盯著一把龍椅的位置,爭斗廝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