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他記得,以前這個阿兄,是被他踩在腳底下的人。 因為阿娘疼他,討厭兄長。 趙鈺能明明白白地感受到偏愛,他不怕闖禍,因為他闖了禍或是受了傷,被懲罰的是兄長。 他是比兄長更高貴的弟弟。 而那次的分道揚鑣,他成了咸寧姨母的兒子,他則是被長公主厭棄的兒子。 形勢倒轉。 貝鈐被送入弘文館,封侯,和公主做同窗,節節高升。 而他只能去他以前去的文欽書院。 廣德長公主送他回趙家的事,并沒有隱瞞,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長公主拋棄的孩子。 沒人會討好他。 憑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 明明一開始,阿娘是為了把他送入弘文館才進宮的。 貝鈐憑什么能比他過得好? 他就該一直一直地被他踩在腳下,可憐巴巴地祈求他讓給他一點父母的溫情才對! 強烈的嫉妒埋藏著,一見到貝鈐,趙鈺就忍不住出手了。 然而沒想到的是,貝鈐挑了挑眉,似乎在問:就這? 他氣定神閑地走過來,點評道:“傷口不夠深?!?/br> 貝鈐的反應完全出乎了趙鈺的意料。 他不應該慌張害怕嗎? 就像以前一樣,對著他搖尾乞憐,求他不要告訴母親。 趙鈺被他的氣勢壓得后退了一小步。 \quot;就算現在母親不喜我,你破壞公主典禮,殘害兄弟,以大欺小,你也是吃不了好的。\quot; 然而貝鈐根本沒搭理他的話,自顧自地繼續評價:“血流得不夠多,不夠激起他人的同情?!?/br> “既然你叫我一聲兄長,那兄長就來給你上一課,教你一些道理?!?/br> 貝鈐一步步逼近他,突然抓住了趙鈺的頭發,拉扯起來。 在他掙扎不及的時候,狠狠往樹樁上一摜! 趙鈺在頭暈目眩中聽到:“這才叫殘害兄弟,這才叫以大欺小?!?/br> 頭上傳來劇痛,這一下可比他自己撞的狠多了。 整個頭都暈了,不知今夕何夕。 一陣恐懼傳到心尖。 瘋子,四年不見,貝鈐變成了一個瘋子。 趙鈺在恍惚中不明白,貝鈐現在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他許久沒見過他,只是在進學堂后,總有人提起他的這個前兄長。 他可以和世上最顯貴的那群子弟整天待在一起。 是弘文館的夫子們贊不絕口的得意門生,他們贊揚這學生謙謙君子、襟懷坦白。 他不是文質彬彬的書呆子嗎? 怎么敢真的傷人。 貝鈐松開他,趙鈺額頭上的傷口不再是小小的一道,血糊了滿臉。 貝鈐滿意道:“這樣的傷才足夠引起同情?!?/br> “剛才的那點口子,要是不快點叫太醫,估計已經愈合了?!?/br> “不用感謝我,畢竟你喚我一聲兄長?!?/br> 第150章 舉證 趙鈺顫抖著手,摸到臉上,再拿下來時,指尖沾下一點紅痕。 兩個人的身高差了兩個頭。說是大孩子欺負小孩子,是很有說服力的。 不過...... “弟弟,你知道名聲的重要性嗎?” 貝鈐極為溫和的語氣緩緩道來:“一個在你心里高風亮節、溫文爾雅的君子,和他有仇的人突然說,他做了壞事?!?/br> “你會信嗎?” “大家會信嗎?” 他這幾年一直秉持君子之道。 準確來說,是讓其他人以為,他秉持君子之道。 除了黑心表妹他們幾個,他周圍的小伙伴,包括夫子們,都以為他是一個端方小君子。 趙鈺不明白,別人為什么會不信。 他都這么慘了,那些人怎么可能還相信貝鈐。 趙鈺按著自己想的計劃,趴在地上大聲呼救。 貝鈐又出乎他意料地,根本沒有阻止他的意思。 靜靜地站在一邊看好戲。 趙鈺心里漸漸沒底。 貝婧初聽說出事了,一個賓客受了傷見血。 她匆匆趕過去。 原來是趙鈺啊,那沒事了。 屋里,太醫正給趙鈺處理傷口。 她一進去,趙鈺就喊道:“求殿下給鄙人做主!” “貝鈐在您的典禮上動手傷人,一點都沒有把殿下放在眼里?!?/br> “這種人,一定要好好懲治!” 貝婧初似乎聞到了瓜的味道。 “鈐表兄也說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貝鈐解釋道:“那自然是......臣被陷害了?!?/br> “殿下您知道,你表兄我是個正人君子,光明坦蕩,怎么可能背后傷人呢?” “手法還這么拙劣?!?/br> 后面一句話,沒什么槽點。 可是你前面一句話是認真的嗎? 【正人君子?光明坦蕩?】 【你確定嗎?】 貝婧初的心聲全是疑問,這人的臉皮更嘆為觀止了。 面對趙鈺的控訴,貝鈐說:“你要告人,總得拿出證據?!?/br> “我受傷時,只有我們二人在場,還需要什么證據?” “難不成這么嚴重的傷是我自己弄的嗎?” “……” 貝鈐無奈地嘆了口氣,“表弟,你可知苦rou計?” “誰主張,誰舉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