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景元站在鏡流的身后,閉上眼感受來自鱗淵境的風,心情奇跡般地靜了下來,補充道:“但是,師傅,剛剛看到鱗淵境的那一劍,我好像突然知道了什么,但是又描述不上來?!?/br> 站在前面的劍士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待到到了丹鼎司的碼頭,才開口:“走吧,下船了?!?/br> 近些年來過來丹鼎司來醫治的人有些太多,她們兩個人在人群之中走著,時不時聽到關于“魔陰身”的字眼,景元停下腳步,他望著一個方向,小聲地說:“……那邊怎么了?”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在一個角落里一個云騎軍倒在地上,旁邊有不少人圍著,下一秒,那個云騎軍的身上,長出了些許銀杏葉,聲音斷斷續續,聽上去十分地痛苦:“你們不要管我了,趕緊地——” 聲音戛然而止,云騎軍——不,現在是魔陰身,突然發了瘋,朝著曾經的同伴大打出手,景元愣在原地,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同為云騎軍的戰友變成魔陰身,甚至失去理智。 年幼的他心里想:原來魔陰身就是這樣的嗎?沒有理智,瘋狂地像是個野獸。 在另外一邊,也同樣有幾個云騎軍墮入魔陰身,他們的身邊都有一群云騎軍包圍著,有幾個人離景元最近,談話聲被景元悉數聽了去。 “他不是我們的隊長嗎?怎么會這樣……他明明服役幾百年,為什么還會陷入魔陰身??” “不知道,但是現在,他已經不是我們的隊長了,他現在已經墮入魔陰身,認不出來你的!” 一個魔陰身飄到他們身前,警惕地看著他們,準備攻擊。 景元還沒有出手,便察覺到一絲寒意,再一看,鏡流已經在手上挽了一個劍花,剛剛那個云騎軍已經被一劍擊碎其丹腑,消散在原地。 “走吧,他們會解決的。不過這個人……算了,都墮入魔陰身了?!辩R流低頭思索片刻,才面不改色地繼續邁開腳步。 注意到鏡流的神情,但景元沒有多說什么,鏡流已經在仙舟上生活千年,見過的人比他多了去了,或許那個人曾經是她的戰友也說不清,景元也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習慣,便點點頭,轉移了話題: “師傅,他們是因為什么才會墮入魔陰身的?” 前面的人停下腳步,遲遲未開口,之后才壓低聲線回答景元的問題:“大概是因為……他們在戰場上經歷得太多了,戰友的離去,看不見盡頭的絕望,我之前了解過一些,也僅僅只是這些了,魔陰身在仙舟幾乎是不治之癥,多少年了……” 景元似懂非懂,他原先聽說過魔陰身,但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夠與它的接觸如此之近,身邊的戰友都有可能墮入魔陰身,那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發生的呢? 他跑到鏡流的身前,好奇地問: “師傅,如果對面是你的朋友或者是其他關系比較深的人呢?” 鏡流冷著臉看著他,閉上眼睛輕笑,似乎在笑他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幼稚,答非所問:“行了,景元,我再教你一招——如何對付魔陰身?!?/br> 她拿著劍走到一個魔陰身身邊,腳下踩過的地方結了一層冰霜,周遭的空氣也變得冷了起來: “與面對孽物一樣,一擊擊潰丹腑?!?/br> 劍光閃過一瞬,在她的面前,一個魔陰身瞬間消散,落下幾片銀杏葉,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解決完,鏡流才回過頭來,看著身后的那個白發少年,說: “現在你知道了嗎?墮入魔陰身后,就已經不再是自己的朋友、戰友、親人亦或者是其他人。至于你之前的問題,你需要自己思考那個問題的答案,我不可能直接告訴你,這應該是你自己去探求的,我只不過是你的引路人而已?!?/br> 她轉身離去,仿佛這里曾經發生的都沒有發生過,只有地上還未化開的冰漬述說著一切,景元站在原地,拿起劍,呆呆地盯著它,似乎在思考著什么,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朝著鏡流離去的方向跑去。 他急匆匆地追趕上鏡流,氣喘吁吁地說:“師傅,等等我?!?/br> “太慢了,是出了什么意外嗎?”鏡流已經到云騎軍駐地,看到姍姍來遲的景元,問。 意外倒是沒有出,就是剛剛被幾只孽物攔住了去路,丹鼎司那邊的云騎軍情況不容樂觀,有一大群人成為了魔陰身,連十王司的判官都來到這里,跟剩余的云騎軍一起處理。 景元搖搖頭,而是將自己手上的一張紙遞給鏡流:“沒有,就是丹鼎司的丹士長讓我將它交給您,說是聯系不上將軍,丹鼎司的人手不足,已經快被孽物侵染了?!?/br> 鏡流接過那張紙,上面的字跡有些凌亂,像是匆忙寫就,沒有任何署名,所描述的也是跟景元所說的一模一樣,她微皺眉頭,沉思:“奇怪,我們剛剛從丹鼎司經過的時候,云騎軍可以控制局勢的,怎么短短一瞬,便這么大的變化?” 她收回那張紙,以投影的方式來到正在鱗淵境聊天的三個人面前,簡單敘述丹鼎司所發生的事情后,補充道:“我并不清楚那個丹士長到底經歷了什么,不過……你們還是小心為上,畢竟我們這邊都不知道他們現況如何?!?/br> 丹恒嗯了一聲:“知道了,多謝,我們待會順路去丹鼎司看看。不過我聽你說,出事的云騎軍都是服役起碼百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