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玩笑,玩笑而已,父親莫氣?!贝蕃樬s忙賠笑道:“長兄無暇去合這眼緣,那兒子先替長兄去把把關便是了。據兒子所知,三家之中,有兩家女郎明日皆會去赴鄭國公夫人的游園會,兒子便去替長兄悄悄物色一二如何?” 崔洐冷哼道:“為外出玩樂,倒虧你尋得出此等冠冕堂皇的借口來?!?/br> 父子二人說話間,已來到了后堂前。 “你祖父呢?”看著空蕩蕩的廳堂,崔洐皺眉問。 崔瑯無聲后退幾步,邊做出疑惑之態東張西望:“奇怪,方才還在這兒呢……父親莫急,兒子且去找找!” 說著,轉身拔腿就跑。 “……你這逆子!” 崔瑯一口氣跑出老遠,見父親沒讓人追上來,才喘著氣停下。 “調虎離山,真是累煞我也……”崔瑯上氣不接下氣,看著前面的meimei,問:“都成了吧?” 崔棠點頭:“放心,母親已讓人將那些宮人送走了?!?/br> “下回再有此等事,我可不干了?!贝蕃槹l起了牢sao:“母親也是,回回都將我推出去以身飼虎,我是她親兒子嗎?” 崔棠瞥他一眼:“你當慶幸,在家中至少還能這么個用處?!?/br> “崔棠,你怎么跟你兄長說話的?”崔瑯瞪她一眼:“還好我跑得快,要是真被父親揍了,明日還怎么去鄭國公夫人的花會上物色未來長嫂?” “我看你分明是想趁機去看各府女郎吧?!贝尢摹班摇绷寺暎骸疤澞阆氲贸鲞@般借口來,長兄未來新婦,也是你能替他物色得了的?你莫不是忘了盧二表姐之事了?” 她口中的二表姐,是其母盧氏母家的女郎。 崔氏娶妻,本就要自另外三大家中物色人選,盧氏起了親上加親的想法,欲將二侄女嫁過來—— 但崔璟無意相看。 于是,崔棠兄妹二人便悄悄帶著二表姐,尋了機會不以相看之名,在崔家園子里制造了場偶遇。 來之前,崔棠曾同二表姐大肆鋪墊夸贊過一番,稱自家長兄長相俊美,莫說四大家內,縱是放眼京師,也輕易尋不出可與之匹敵者——自三歲起,比臉這塊兒,就沒輸過。 盧家二表姐于園中見罷崔璟,對表妹之言表示了高度認可,的確俊美無匹,只是…… “美則美矣,只可遠觀……” 離得近了,只覺渾身發寒如墜冰窟。 崔棠仍記得,二表姐說這話時,面上雖仍掛著士族女郎的端莊笑意,但聲音是隱隱有些發顫的。 須知,二表姐在同族女子中,已稱得上是色膽包天,私底下最愛偷看俊美郎君的畫冊。 如此為人,竟都說得出這般話來,足可見長兄空有一張好臉,卻的確不是塊適合娶妻的料。 且這已是三年前的舊事,而今二表姐已嫁入王家,半月前孩子都生了。 而兄長又在戰場上磨礪了三年,一場場仗打下來,眼瞧著是越發地生人勿近了。 時下女郎皆愛溫潤倜儻君子之風,就如鄭國公府魏侍郎那般,可兄長偏是背道而馳,叛逆如斯。 想著這些,崔棠嘆了口氣:“咱們未來長嫂,不說旁的,至少得見到長兄不打顫吧?” 說話間,眼神打量著同胞兄長。 想到自己見到長兄時雙腿發軟的感受,崔瑯強扯出一抹挽尊笑意:“這可說不定,萬一真有呢,咱們明日不瞧別的,就??茨膫€女郎膽子最大便是了?!?/br> 崔棠涼涼地道:“那你且看吧?!?/br> …… 常闊自宮中歸家后,就聽嗓子都啞了不少的兒子像是只秋蟬仍在掙扎著聒噪:“阿爹,您一定想不到,寧寧竟是個射藝天才!她一連射了數箭,箭箭皆中了靶心!” 常闊沒當真。 兒子的德性他清楚,就算他meimei射出去的箭只是險險挨著了靶子,到他嘴里那都得是射中靶心了——沒中不要緊,當哥哥的撿起來給插上去不就成了? “行了行了?!背i煵荒蜔┑刈寖鹤娱]了嘴,此刻他更關心的是:“歲寧當真想好了,明日果真要去那花會上當靶子?” “去當靶子”這個說法,是常歲寧自個兒起的頭。 “我若閉門不出,對方也無計可施,單靠查,還不知要查到何時?!彼平馊艘獾氐溃骸昂么踉俳o人一次出手的機會吧,鄭國公夫人的花會如此熱鬧,萬一有收獲呢?!?/br> “……可這機會給出去,萬一對方真抓住了該怎么辦?”常歲安滿眼矛盾——既怕meimei沒收獲,又怕meimei有收獲。 “我雖是去做靶子,但也是個活靶子,自不會乖乖站著不動任人宰割?!背q寧安慰道:“況且我以往輕易不會出現在此等場合,對方也無從預料,縱是乍然見了我,毫無準備之下,也不見得就一定會倉促動手,此行只當探路罷了,兄長只管放心?!?/br> 常歲安仍不能放心:“那我也一同去,雖不便時時跟在你左右,但同在鄭國公府內,總能有個照應!” “廢話,你當然要去,不單要去,更要保證你meimei安然無恙!不然老子——” 常歲安截過話來:“不用您說,我自個兒扒了自個兒的皮!這回您就當我是戴罪立功去了!” 常闊勉強給了他一個“還算會說句人話”的眼神,繼而看向閨女,語態溫和下來,詢問道:“歲寧可還記得,需要留意的都是哪些人?” 這兩日,他并非一無所獲。 已從喻增所給出的那與裴岷有關聯的名單里,圈定了部分可疑之人。 只因實在缺少可拿來佐證分辨的動機線索,而尚未得出真正有說服力的結論。 “阿爹放心,我都記得?!背q寧道:“若明日在花會上遇到,我皆會仔細留意提防的?!?/br> “那就好,那就好!”常闊點了點頭,轉而又細致地安排了一番。 從交待兄妹二人,到明日隨行之人的挑選,事無巨細。 書房外,天色漸暗。 …… 次日晨早,演武場上常歲寧滿頭汗水,接過喜兒遞來的雪白帕巾,微瞇起被汗水浸濕的眉眼看向東方,正見一輪朝陽已然升起。 常歲寧很滿意。 嗯,是個好天氣,正適合她出門當靶子。 大家好,今晚做筆交易吧 一個多月的公眾免費期過去,感謝大家的陪伴與鼓勵,現在要正式上架,如果還合胃口的話,那么就要靠大家來支持正版訂閱啦~ 今晚過了十二點會更新vip章節,一章兩千字兩毛錢的話,試試做筆一塊錢的大生意咋樣? 愿意做這筆交易的話,就請大家充值一塊錢等我哈哈,童叟無欺!不見不散! (老規矩,給諸位磕一個吧,讓我看看誰有磕頭的氣息……就歲安小哥來吧?。?/br> (讓我家狗子和貓貓也來磕一個吧,待會兒讓它倆來段雜技表演) 第38章 美得不講道理 去往鄭國公府的馬車上,喜兒總忍不住頻頻看向身旁的新女使。 這名叫阿稚的女使是將軍臨時安排的,看起來也不過十五六歲,但據說是有些身手的,跟在女郎身邊既不會引人起疑,又能保護女郎。 喜兒對此很是惴惴,心底頗多掙扎。 常歲寧則在趁此時間,翻看著手中的花會名單,這是常闊暗中搜集而來,其上皆是收到了此次花會請柬的人家。 有些是她認得的,有些則是新貴,遇到值得了解的人家,她便會隨口問上一句。 喜兒每每都會踴躍搶答,到最后待瞧見自家女郎在哪行名字上隨手點上一點,她便立刻道:“……這個婢子也知道!” 倒是叫常歲寧體會了一把哪里不會點哪里的快樂。 在這樣的問答中,鄭國公府很快到了。 賞花宴就設在鄭國公府的園子里。 鄭國公魏欽喜繁花似錦之美,便尤愛花草,京中有傳言,道是鄭國公府占地二十三畝整,屋室四之一,余下都是花草,旁人是府里有個園子,他是在園子里建了個府。 而這偌大的園中各色奇花異草隨處可見,雖才是早春而已,卻已姹紫嫣紅漫目。 “怎這盆紅石也搬出來了,若是磕著碰著,國公可是要鬧的!”魏家園中,有仆從看著那盆全京師只此一株的稀罕物,嚇得不輕。 “是夫人讓搬的……夫人說,開都開了,不端出來給人瞧,真就白開了,沒人瞧的花兒還有什么臉開著?!?/br> “那國公知道這事嗎?” “國公一早就出門去了,臨出門前還將院門給鎖上了,這些都是夫人特命我們翻墻進去偷搬出來的……” “知道了……”一干仆從們望著那些個千金難求的花花草草,越發膽戰心驚,見那些大小娘子們上前賞看,生怕哪個沒分寸的揪一朵下來——這要是被揪了,國公回來就該揪他們的腦袋了! 今日凡來園中當差的,夫人都給多加了工錢——正因此,愈發可見的確是份刀尖上舔血的差事。 就在魏家仆從個個兢兢業業之際,只見眾女客的視線一時皆朝著同一處看了過去。 同時,交談聲嘈雜起來。 有仆從跟著看過去,只見眾人視線聚集之處是一位剛出現在園中,正朝著此處走來的少女。 春光爛漫,那少女亦正是爛漫的年紀,面容卻比這滿園春光更為奪目,正如那朵初開的紅石牡丹,干凈又嬌艷。 偏那雙眉眼神態幾分冷然,又添幾分好像本不屬于那張臉的、道不清的英氣之美,雜糅一處,頗有些亂美一通之感,叫她美的鮮明甚至霸道,叫人不敢直視,卻又無法忽視。 小姑娘聚集之處,免不得要去比較衣裙首飾,然此一刻,眾人卻似瞧不清也顧不上對方的衣著裝扮了。 “那是誰,怎從未見過……” “是剛遷來京師的官員家眷吧?” “魏jiejie應當知曉是何人吧?”一名紫衣少女身邊圍著的小姑娘們悄聲問。 那紫衣少女正是鄭國公嫡女魏妙青。 這從頭到腳都寫著精致二字的少女勉強從那張臉上抽回視線,心底危機感頓生,低聲交待身邊婆子“……芳管事,半刻鐘內,我要知曉此人全部的底細!” 婆子正色應下,不消半刻鐘便折返,低聲回稟:“女郎,都打聽清楚了,那是興寧坊常大將軍府上的小娘子,名喚常歲寧,去年剛及笄,喜好詩詞,膽子小身子弱,不擅與人交際,家中只一位兄長,平日里多愛穿淺色……” “常歲寧?!”魏妙青猛地打斷了婆子的話,大驚道:“她就是常歲寧?!” 只因去年出門上了個香,便傳出了第一美人名號的常歲寧? 想她自幼便聽父親常在耳邊說,她的娘親鄭國公夫人段氏乃是京師第一美人,而她全隨了母親的樣貌,想來只待她長成大姑娘,勢必就是要從母親手中將這名號接過來的—— 如此滿心期盼地長到十五歲結發之年,只待及笄禮一過便要名動京師,誰知就在此緊要之際,忽然橫空出世了一個常歲寧! 如此她怎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