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姜儀點點頭,說:“走的時候提前和我說一聲,我送你?!彼K于學會在祈云面前變成一個成熟的大人,讓一切不再那樣難堪:“對不起?!?/br> 這聲遲來的,藏在姜儀心底兩年的道歉,還是在此刻,落入了祈云的耳。 重逢之后,姜儀說過很多聲抱歉,祈云從來沒有應過,哪怕他嘴上說著不恨不在意??苫蛟S是現在的氣氛太寧和,讓人生出無端的,和諧的錯覺。 祈云身形稍作停頓,隨后聲音很輕地說“好”。 他沒有回頭,但是屋內太安靜,所以聲音清晰可聞:“都過去了?!?/br> 姜儀扯了扯唇角,他就這么呆呆地看著祈云的背影,想要將人刻進自己的記憶里,好這輩子都不再忘記似的。 他從前看得太少了,往后也再也沒有時間,姜儀沒有機會了。他放手。 讓祈云記住自己的方式太過慘痛了,祈云真的被困住,原來需要付出的代價那么多。 那姜儀寧愿祈云忘記。 是一個難得的艷陽天,地面上的雪都被融化,像上天都在為祈云的離開鋪路。祈云的行李不多,他孑然一身的來,也同樣孑然一身的走。 姜儀給他買了很多東西,但祈云都沒要。姜儀沒有堅持,只是最后遞了件衣服。他說:“天氣冷,多穿點。一件衣服而已?!?/br> 祈云于是沒再推辭了。他接過了,沒有穿上,很淡地從眸子里透出點笑,在陽光下被照成淺色的琥珀。 “說什么呢要這么久?還走不走???”是王清越來接的人,他罵罵咧咧的聲音由遠及近,靠著車門,等得不耐煩了:“拿了東西快點走行嗎,在那磨磨唧唧的?!?/br> 搞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知道的是舊情人一拍兩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新婚燕爾依依不舍。 祈云搖搖頭,他循聲扭頭,將那件沾染著姜儀信息素的羽絨服搭在臂彎,說:“那我走了?!?/br> “嗯?!苯獌x沒伸手,他背脊挺得很直,什么都沒說。真正的分別,來得時候原來這樣普通,連悲傷都如此淡。很難用語言去描述那種心情,但姜儀覺得自己的心臟連同祈云的轉身一起,被抽離開去,空了一塊。 是陰雨連綿的潮濕,還沒來得及反應的隱痛。 “祈云,”他喊:“等一下?!?/br> 祈云停下了。他微微側身,陽光穿過他的發絲,勾勒出棕色的金,發絲垂在肩頸,像副構圖完美的油畫。 姜儀被這個畫面看得晃了神。他還是想要握住祈云的手。 “以后,別再碰見我這種人?!钡€是笑了,隔著幾步的距離,卻如同橫亙了幾個世紀:“你說過去了,就把我忘了?!?/br> “走吧?!?/br> 走了,就不要再回頭。 姜儀站在原地,他沒有上前。和往常的每一次都一樣,他再一次站在不遠處,看著祈云一步步離開自己。這座為他建立的牢籠,從來沒能困住他想困住的人。 姜儀畫地為牢,假戲成真,作了一場自己無法逃離的局。 他張了張唇,還想說點什么,堵在喉嚨里,又重新吞了回去。能說的不能說的全都沒必要了,陰暗的日子過夠了,祈云這樣的人,原本就該活在陽光下。 也不要再想起他,不要再拘于過去的痛里,讓自己也成為一具傀儡。 不值得的從來都不是姜儀,痛的,受傷的,永遠也都是祈云?!安恢档谩痹驹撌墙獌x對祈云說的,只是他已經沒有機會再說出口了。 他想祈云幸福。真切的。 祈云微不可察地頷首,他頓了兩秒,見姜儀話已經說完,沒再多停留,轉身朝門外走去。 他沒有再回頭,那扇曾經禁錮過他的鐵門如今也被打開,暢通無阻。 本也不是拘起來任人觀賞的鳥,祈云想,他今晚也許能睡個好覺。 “怎么,舍不得???”王清越剃了寸頭,迷戀上了健身,不說話時看起來挺兇悍一個大個,一開口還是熟悉的rou絲味道,祈云有點無奈了:“沒有?!?/br> “沒有你往外看什么,看空氣嗎?”他冷哼一聲,這么多年還是看姜儀那么不順眼。 所謂恨屋及烏,祈云一同被納入攻擊對象的列表:“你回國就回國,怎么一回來又跟他勾搭上了?國外兩年那么多帥哥靚女的,就沒一個合你的心意?”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這世界上又不是只剩下他一個omega了!” “嗯,”祈云認可地點頭,他擰開瓶水,很貼心地遞過去,說:“渴了沒,說一路了?!?/br> 祈云神情淡淡,不咸不淡地把話補上:“潤潤嗓子?!?/br> ◇ 第72章 “逼迫?!?/br> 就是氣死人不償命,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王清越覺得自己瞎吃蘿卜淡cao心,就多余管他跟姜儀那點破事。 “還是去我那???”他勁勁兒地翻了個白眼,嘟嘟囔囔的,看祈云這個樣子就想挑刺:“你怎么瘦成這個樣子?你這樣哪像個alpha?一陣風都能給你吹倒了?!?/br> “嗯,去你那?!蓖跚逶介_車喝不了他遞出去的水,祈云的本意也不是真的讓他喝水。他其實也有點惡趣味,故意的招惹一下,最后還是自己喝了:“那你把你那些蛋白粉賣給我?!?/br> 他擰緊瓶蓋,很輕地笑,分不清是個什么語氣:“我按斤吃,也去增肌?!?/br> 王清越氣笑了:“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