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你今日此舉,不是以卵擊石嗎?” 蕭煜閉嘴不語。 蕭品安語重心長道:“聽你阿兄一句勸,我們還會害你不成? “方才我聽說大母被你氣得夠嗆, 她年事已高,若被氣出個好歹, 你后悔都來不及。 “且不論你的忤逆,沈家與蕭家原本就不是一路人,四郎又何苦強求?” 幾位兄長輪番上陣勸說,聽得蕭煜耳朵起繭子。 當天夜里他發起了高熱,可把馬氏急壞了。 大夫施過銀針,喂過藥后,高熱漸漸退下,無奈待到天明又反復起來。 這場高熱反反復復折騰了三四日才作罷,整個人都清減了一圈。 蕭煜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間仿佛看到沈映蓉坐在旁邊,他伸手想去抓她,卻什么都抓不到。 甄氏擔憂喊他,蕭煜口中囈語惠娘,甄氏聽得揪心,卻束手無策。 這頓板子顯然把蕭煜打郁悶了,曾經生龍活虎的一個小子,忽然間沒了生氣,成日里不言不語,頹靡不振。 好不容易搶回來的媳婦兒跑了,家里頭又不允這樁親事,還被打得半死,各種因素聚到一起,仿佛把他擊垮了。 傷痕開始結痂,又疼又癢,卻不敢去抓,蕭煜一副死狗模樣,仿佛真的躺平擺爛了。 他心中默默掐算,距離沈映蓉離京只怕快要半月了,這會兒早就出了京畿,想把她哄回來,只怕不易。 目前他有傷在身無法出府,但就這么放她跑了,又不甘心,思來想去,把主意打到蕭五郎身上。 前頭三位兄長比他年歲大,嘴里全都是禮義廉恥,長幼尊卑的那套。 蕭五郎雖不是一母同胞,年紀卻接近。 當年他小霸王的名聲還是因著蕭五郎得來的,故而兄弟倆算是有過命的交情。 蕭煜把甄氏支開,朝蕭焯招手,“五郎你過來,我有話要同你說?!?/br> 蕭焯附耳過去,蕭煜同他嘀咕一番,蕭焯皺眉道:“四哥還想作死吶?” 蕭煜打了他一下,“明兒就去,莫要被府里知曉了?!?/br> 蕭焯遲疑道:“這事若被大母知曉,說不定還得挨板子?!?/br> 蕭煜沒好氣道:“烏鴉嘴,我好歹也是她親孫兒,若再打我,阿娘不會坐視不理?!?/br> 他無疑是精明的,吃準長輩虎毒不食子的底線,使勁兒作。 這還不算,甚至還蠱惑起蕭五郎,說道:“你四哥這次若成了,往后你討媳婦兒就不用聽大母安排。 “難道五郎想像阿兄他們那般做不了主嗎?” 蕭焯遲疑道:“我自然想做主?!?/br> 蕭煜:“那就幫我一把,有我開了這條路,日后你自會得益處?!?/br> 這話倒是不假。 于是翌日下午蕭焯找借口出府一趟,按蕭煜的意思尋到武安侯府趙家,找趙弘趙三郎。 得知蕭煜被家法處置的情形后,趙三郎脫口道:“我就知道那小子要吃虧!” 蕭焯坐在凳子上道:“四哥到底賊心不死,非得差我來尋三哥,說有話要當面與你說?!?/br> 趙三郎背著手來回踱步,嚴肅道:“四十八杖都打不怕,可見對那沈氏當了真兒?!?/br> 蕭焯發愁道:“聽說當時大母都被氣得發抖,若知曉他還要折騰,只怕還得挨打?!庇值?,“勞三哥去看他一回,多勸勸,萬一他悟明白了呢?” 趙三郎埋汰道:“你四哥那性子,又不是今日才曉得,我若勸得動,何至于鬧出挨打的事來?” 蕭焯閉嘴。 趙三郎:“他既然讓你來找我,定是有什么事,我明兒早上去看一看?!?/br> 蕭焯提醒道:“三哥可莫要說是我傳的信兒,我不想挨揍?!?/br> 趙三郎:“我曉得?!?/br> 平時趙三郎跟蕭煜走得近,他去府里找蕭煜玩倒也在情理之中。 甄氏得知他前來,略有些尷尬。 趙三郎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問起蕭煜。 原本甄氏想找借口把他打發了,里間忽然傳來蕭煜的聲音,“三郎?” 趙三郎應了一聲,好奇進屋,甄氏只得跟了進去。 蕭煜側躺在榻上,身上蓋著羊絨毯。他已經光腚好些天了,前兩日才得以穿褲子。 趙三郎明知故問:“四郎這是怎么了?”又道,“我還準備尋你去桃花島賞花呢,怎么就躺著了?” 一旁的甄氏欲言又止,蕭煜道:“嬤嬤你去備茶,我憋壞了,想與三郎嘮嘮?!?/br> 甄氏應聲是,便退了出去。 屋里的兩人你看我我看你,趙三郎偷偷起身去窺探,見她到走廊下了,這才折返回來。 蕭煜小聲問:“可出去了?” 趙三郎點頭,手賤去掀他身上的羊絨毯,說道:“五郎說你挨了板子,屁股都被打爛了,讓我瞧瞧?!?/br> 蕭煜沒好氣道:“你休要落井下石?!?/br> 見他褲子穿得好好的,趙三郎非要去扒他的褲子,蕭煜連忙捂住,“別鬧!” 趙三郎笑道:“看你這生龍活虎的樣子,興許還能再挨?!?/br> 蕭煜不痛快道:“三郎莫要打趣我?!?/br> 當即同他說起正事,還賊心不死,想托趙三郎去攔截沈映蓉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