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沈映蓉由魏氏攙扶著進偏廳來, 知春同她們介紹, “這是老夫人?!?/br> 二人向蕭老夫人行福身禮。 知春:“這是夫人?!?/br> 主仆一一行完禮, 馬氏道:“閑雜人等都退下?!?/br> 偏廳里的丫鬟婆子們陸續退下。 魏氏第一次見貴人, 心中不滿忐忑。 倒是沈映蓉不卑不亢, 知道這場仗是她能否脫身的關鍵所在,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 容不得分毫差錯。 蕭老夫人命人看了坐, 沈映蓉規規矩矩坐下。 頭頂兩尊大佛,壓力還是有的。 特別是蕭老夫人, 她從蕭煜嘴里依稀知道這個老人, 是國公府極具權威的存在。 這不,上頭的婆媳都不動聲色打量面前的年輕婦人。 她梳著圓髻,發髻上甚少有配飾。 一張鵝蛋臉,柳葉眉, 有雙含著謹慎的杏眼, 五官算不得出挑,但組合起來就恰到好處。 婆媳在京中的權貴圈里見多識廣,什么美人沒見過,并不覺得沈氏的樣貌拔尖, 但那身被詩書浸染出來的氣質卻是萬里挑一。 有道是腹有詩書氣自華,那種文士風流的氣韻是京中女郎少有的。 她們大多數被富貴熏染, 比較外放,而這女郎是一種少見的含蓄文雅。 蕭老夫人心中腹誹,她見識過那封求救信的文采,跟本人倒也相符。 也忍不住牢sao,那龜孫挑女人的眼光倒是不錯。自個兒肚里沒有半點墨水,挑的女人倒是才貌雙全。 馬氏沉不住氣,率先問道:“我看過沈娘子的求救信,你心中既有冤屈,為何不直接找上門來,偏求到了虞部郎中鐘家去?” 這話問得高高在上,很是犀利。 魏氏聽得滿腹牢sao,沈映蓉起身行到二人面前,跪了下去。 魏氏見她下跪,也跟著跪下。 沈映蓉垂首應答:“不瞞夫人,惠娘心中害怕?!?/br> 馬氏皺眉,“你害怕什么?” 沈映蓉:“惠娘孤身一人進京來,舉目無親,實在不敢鬧到國公府。 “且惠娘被四爺養在外頭,身家性命全系在他身上,不敢惹惱他,這才輾轉聯絡到鐘家,求他們出面陳情?!?/br> 馬氏心中到底不痛快,“你何故多此一舉,若有什么冤屈,直接求到國公府,我們自當替你做主?!?/br> 套到這話,沈映蓉滿心歡喜,連忙磕頭道:“多謝夫人大恩,愿放惠娘生路!” 主仆接連朝她們磕了三個頭。 馬氏這才后知后覺意識到被套話了,事情都還沒開談呢,她就答應做主了,面露羞惱,卻不敢發作。 蕭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蠢貨。 馬氏不敢開口說話了,蕭老夫人這才道:“沈氏你在信中說四郎強拆你姻緣,不顧你意愿把你帶進京,且細細說與我聽聽?!?/br> 沈映蓉應聲是,當即把前因后果細說一番,著重強調夫妻恩愛,琴瑟和鳴,對方也是舉人,有功名等等。 一旁的馬氏聽得血壓飆升,卻不敢發作。 沈映蓉有心打這場戰,早就把江玉縣的事在心中過了一遍又一遍。 她絕口不提吳閱賣妻求榮,把源頭推到蕭煜見色起意上,反正那家伙也沒什么名聲。 蕭老夫人可比馬氏難對付,細細斟酌她的話,試圖找到破綻。 “你說四郎仗勢欺人,你為保家人迫不得已隨他入京?” 沈映蓉答道:“回老夫人的話,惠娘別無選擇。 “家有父母和幼弟,惠娘自小得他們疼愛,斷不可把二老至于危險之境?!?/br> “當年祖父把家底敗得精光,父親打小撐家不易,我實在見不得他這般為我cao勞?!?/br> 蕭老夫人默默掐捻佛珠,沒有答話。 沈映蓉繼續道:“我父親雖是秀才,卻人輕言微,阿娘與幼弟還需他支撐,斷不可出任何岔子。 “他擔心我在京中沒有出路,這才想了法子把曾祖父的遺物送與我,碰碰運氣。 “我原是不報希望的,畢竟沈家祖輩回鄉后與京中的聯絡便斷了。 “能得鐘家回應,實在是萬幸。他們惦念沈家祖輩曾結下的情義,愿意替我出頭陳情,這才有機會面見老夫人與夫人。 “惠娘別無所求,就想回家與父母團聚,能重回夫家,還請二位準允?!?/br> 說罷又向她們磕頭。 蕭老夫人看著她的舉動,說話有條不紊,言行舉止鎮定沉穩,t當真是個心智機敏的人。 若是一般的女郎,攀著蕭家這樣的權貴,還不使勁往上爬? 且蕭煜不曾娶妻,若是會使手段的,就算不能入府做主母,做妾也能保后半生衣食無憂。 蕭老夫人不信她沒受到富貴迷眼,試探問:“你就這般急切盼著歸家?” 沈映蓉:“惠娘打小長在江玉縣,那里是惠娘的根兒,一輩子沒甚出息,只想陪著父母,能與夫家重修舊好?!?/br> 蕭老夫人看向馬氏,示意她可以發揮了。 馬氏不滿道:“京中這樣的繁華,莫不是還入不了沈娘子的眼? “你沈家祖輩當年在京城何其風光,家里頭難道不盼著重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