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縱使身后有祖輩的功績庇蔭,但要把榮華綿延下去,還需后輩努力去維持才行。 “你身為蕭家人,享著蕭家的金尊玉貴,自要為蕭家的前程擔責。就算沒有承爵重擔,始終都是蕭家的一份子。 “咱們再看沈家,甭管祖輩有多風光,后輩跟不上,說敗落就敗落。 “哪怕平時父輩疼寵,放任四郎你胡作非為,一旦牽扯到婚姻前程,他們自會要求你聽從安排。 “倘若四郎非要討沈氏不可,難不成真為著她去與整個家族對抗,追求你所謂的情愛? “且沈氏還不樂意與你攜手,四郎單槍匹馬去與家族對抗,你背負不起世道壓力,何故這般執迷不悟?” 他的言語現實又扎人,蕭煜喉結滾動,顯然被刺到了,欲言又止道:“二叔……” 蕭同暉拍了拍他的肩,“二叔也曾年輕過,情愛這東西也曾嘗過,知曉其中的滋味。 “但待時日久了,那些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靠的還是性情契合,方能走得長遠。 “你現在的年紀沖動些也在情理之中,二叔我能理解,但這股子沖動維持不了多久,日后冷靜下來再回頭看,只會懊惱曾經的魯莽?!?/br> 蕭煜垂首沉默。 蕭同暉苦口婆心勸他回頭是岸,言語里沒有訓斥,有的只是對現實世道的妥協與權衡。 這是一個來自中年男人的考量,因為看著蕭煜,就如同看到年輕時的自己。 蕭煜倒也沒有反駁他的觀點,因為他說的都是現實。 但他自有一番見解,來自十八歲青春年少的叛逆與魯莽。 這個年紀的少年郎是有股子中二病的,知道錯誤,但是絕不悔改。 下午蕭同暉與他說了許久,以男人和男人的身份去對話。 蕭煜打小就驕縱,就算是自家父親也不曾像蕭同暉這般苦口婆心,對這個二叔還是挺敬重,并未像反駁甄氏那般回嘴。 下午有賓客陸續離去,蕭同暉前去相送,吳閱也在其中。 蕭煜心里頭到底不太高興吳閱,若不是因為他,也不至于被蕭同暉上了一頓思想教育,越想越覺得那廝虛偽。 這不,晚飯用過后,蕭煜便回祖宅去了。 甄氏見他歸來,問起在那邊的情形,蕭煜同她八卦吳閱吃醉酒的事。 甄氏無奈道:“這事要傳出去,四郎的臉真沒地方擱?!?/br> 蕭煜不高興道:“他都不要臉了,我還要什么臉?”又道,“我若要臉,這輩子只有打光棍,連媳婦兒都討不到?!?/br> 甄氏掐了他一把,“莫要胡說!” 蕭煜陰陽怪氣道:“那王八羔子,裝醉酒借二叔來敲打我,害我聽了好一頓念叨,真他娘的卑鄙。 “他若有膽量,直接來尋我理論,我倒是高看他!” 甄氏頭痛道:“四郎就消停著些吧,看在我照料了你近二十年的份上,讓我多活兩日?!?/br> 蕭煜連忙哄她道:“嬤嬤長命百歲,我還盼著你照料我到八十歲呢!” 這話把甄氏氣笑了。 那小子真真讓人又愛又恨,頑劣的時候恨不得抽他,哄人的時候又嘴甜得要命。 晚上下了一場秋雨,蕭煜躺在床上,雙手枕到腦后,想起前兒夜里的荒唐,忍不住抿嘴笑。 他覺得沈映蓉清醒的時候也挺有意思的,逗起來讓人心情愉悅。 要是以后能日日都與她相擁而眠,那該有多好啊。 他喜歡女人嬌軟的身體,喜歡她身上香香的脂粉氣息,更喜歡跟t她膩歪。 那種肢體觸碰跟男女欲望無關,僅僅只是心理上的歡愉。 轉念一想,吳閱今日的行為委實虛偽,他都沒有把他賣妻求榮的事抖出去,卻不想他反而倒打一耙,厚顏無恥跟蕭同暉訴起委屈,真是好笑。 蕭煜是個吃不得虧的人,他雖然不太注重聲譽,卻也容不下吳閱的無恥行徑。 先前他一門心思琢磨怎么攻略沈映蓉,現在吳閱惹得他不快,索性把目標落到他頭上。 既然那偽君子要捅簍子,他索性成全他,讓他名聲大噪好了。 于是第二天蕭煜把常生尋來,讓他偷偷傳播謠言出去,說吳閱賣妻求榮。 常生嚇了好大一跳,欲言又止道:“四爺此舉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事若傳了出去,你的名聲也會受影響的?!?/br> 蕭煜冷哼一聲,“我怕甚,倒要看看誰不要臉?!?/br> 常生為難道:“這事若讓甄嬤嬤曉得了,非得扒了小奴的皮?!?/br> 蕭煜:“你傻呢,誰知道是你散布的?” 常生閉嘴。 蕭煜繼續道:“甭啰嗦,讓你辦事就辦事,我自有權衡?!?/br> 他這般說,常生也不敢多言,只得應是。 市井百姓素來對這類風流韻事有興趣,不出所料,沒過幾天就有風聲傳出。 蕭煜本就有身份背景,在這個地方與國公府的話題度可想而知。 最先聽到風聲的是周娘子,是從自家男人嘴里得知的。 周娘子平時經常去吳家玩葉子牌,她家烏七八糟一堆爛攤子,經常跟胡氏吐槽自家的破事,不曾想吳家竟然藏得這般深,委實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