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十章 見到她的小動作,蕭煜眼含笑意道:“吳夫人莫要誤會,蕭某請你來,是為歸還物什?!?/br> 沈映蓉愣了愣,不明所以,“何物?” 蕭煜把桌上的一只飾盒遞給她,說道:“這朵珠花是我在巖山寺撿到的,想來是吳夫人的頭飾?!?/br> 沈映蓉半信半疑接過,垂首打開飾盒,里頭的珠花確實跟她當初丟失的那朵一模一樣。 不過是朵珠花罷了,差仆人送來即可,何須他大費周章親自歸還? 沈映蓉壓下心中的怪異,感謝道:“蕭四爺有心了?!?/br> 她原不想承認是自己的物什,卻又怕等會兒出去解釋不清,便接下了。 “若四爺沒有其他吩咐,我便先回了?!?/br> 蕭煜點頭。 沈映蓉不作逗留,轉身就走。 蕭煜忽地問道:“不知今日吳夫人游園可盡興?” 沈映蓉頓住身形,扭頭看他。 四目相對。 少年郎目光灼灼,眼底的侵犯昭然若揭。 沈映蓉微微蹙眉,應答道:“得四爺款待,我夫婦自是盡興?!?/br> 蕭煜微微一笑,露出人畜無害的表情,“盡興就好?!?/br> 沈映蓉一刻都不想停留,自顧出去了。 蕭煜望著她打起門簾出去的背影,唇角微勾。 他慢吞吞從袖袋里取出珠花,輕輕嗅了嗅,那珠花上仿佛還殘留著某種氣息,引誘他拋卻道德底線。 吳夫人。 她提醒他稱呼她吳夫人。 嘖,真是一個多疑又敏感的女人。 好像被她發覺了呢。 蕭煜垂首睇手中的珠花,喉結滾動,眼睫遮擋了胸中見不得人的欲望。 越是無法觸碰的東西,他就越想去觸碰,誰叫他天生反骨呢? 走出院子的沈映蓉面色平靜,魏氏并未看出異常,只道:“好端端的,甄嬤嬤找娘子作甚?” 沈映蓉把飾盒塞進她手里,解釋說:“上次在巖山寺我不是丟了一朵珠花嗎,被她家主子撿到了,差她物歸原主?!?/br> 魏氏輕輕的“哦”了一聲,打開飾盒看了看,還真是丟的那朵。 當時她并未起疑偏廳里的人壓根就不是甄氏,旁邊的沈映蓉則心不在焉。 一個男人,要在什么情況下才會借著歸還物什私下相邀呢? 沈映蓉是成年女性,且還嫁過人,自然知道男女之間的那點事。 細細回想與蕭煜見面的過往,清溪潭投壺較量,巖山寺巧遇求簽,用馬參的畫換取《荷戲》,以及今日私下相邀歸還珠花,看似符合禮數,實則經不起細細推敲。 種種行為告訴她,那紈绔子弟是危險的。 想到他來宜州的原因,沈映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回到吳閱休息的院子,沈方哲父子倆也在。 沈映蓉收起心中的疑慮,問道:“爹可把王縣令打發了?” 沈方哲點頭,說道:“今日致遠吃了不少酒,興許是煩悶?!?/br> 沈映蓉心中有所猜測,試探道:“可是王縣令讓他不痛快了?” 沈方哲:“聽致遠說衙門里缺人手,河務的差事調派不周,幸虧蕭家差了十多人過去幫襯,解了圍?!?/br> 聽了緣由,沈映蓉沒有吭聲。 相較而言,她無比滿足目前的生活狀態。 娘家離得近,能相互照應;公婆開明易相處,家境殷實,只要不無端揮霍,一家子吃穿不愁。 她是個很懂得知足的人,也不貪心,更不喜歡把希望寄托到旁人身上,不會鞭笞著丈夫飛黃騰達求榮,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然而這種處事態度在吳閱看來是婦人之見,短淺。 每每提及,夫妻都會很有默契回避,因為誰也無法說服誰。 想到吳閱的執念,沈映蓉一時有些發愁。 她曾勸過他數次,實在受不了王縣令就把衙門的差事辭了。 他有舉人身份,不至于受這份窩囊氣,偏偏一根筋非得跟自己過不去。 沈方哲也心事重重,語重心長道:“惠娘多開解著些,這些年致遠也不容易?!?/br> 沈映蓉道:“女兒明白,他就是在跟自己較勁兒,非得鉆牛角尖。 “有些事情強求不得,需天時地利人和方能促成,我開解過好些次,可他認為我是婦人之見,每每提及,總是雞同鴨講。 “入仕已經成為了他的執念,就跟著了魔似的,一門心思鉆營。 “我有時候看他勞累,既心疼又無奈,幫不上分毫?!?/br> 沈方哲:“男兒自當以前程為重,致遠的上進心極其難得,惠娘多擔待著些,等熬過這道坎兒,以后就順遂了?!?/br> 沈映蓉:“女兒曉得,就是看到他的傲骨被磨平,不免難受?!?/br> 沈方哲:“你夫妻二人只要齊心協力,日后致遠定不會叫你失望?!?/br> 沈映蓉頗覺無奈,“女兒不求榮華,就心疼他既要應付會試,還得勞心費力跑衙門,時日長了,身子累垮了得不償失?!?/br> 沈方哲嘆了口氣,“男兒不易啊,致遠也是為了這個家?!?/br> 沈映蓉不再應答,因為自家父親也是這般,為了撐起這個家,僅僅止步于秀才便放棄了。 當年為了養育子女,放棄了科舉這條路,做起了教書先生養家糊口。 提起男兒不易,沈映蓉心中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