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沉香屑 第129節
吃了晚飯,曲瑤開車回了酒店。 酒店是星級酒店,環境很好,床很舒服,只是和公寓那張床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曲瑤洗澡后,給小章回復了一個電話,隨后坐在桌子前刷題。 十二月份她參加了考研的初試,目前還不知道成績,要等到二月份中旬,也就是年后,如果初試通過了還要進行復試,她需要提前做好準備。 然而這兩天她學習全然不在狀態,腦海里都是他,滿滿的都是他。 說什么和平分手,哪有這么容易? 想到以后和他形同陌路,心口就隱隱作痛。 她從什么時候開始淪陷?她明明一直小心翼翼,不讓自己深陷其中,可最后還是心不由己。 曲瑤放下筆,打開手機相冊,翻看他的照片。 看著看著,想到一些有趣的事,莫名發笑。 繼續認真翻看,再觸摸自己的面頰,發現已經淚流滿面。 愛他。 好愛他,發瘋了一樣愛他。 她沒辦法控制那股愛戀,她的心被他牽扯著,她心不由己。 用手背擦去眼淚,曲瑤打開行李箱,往自己身上套衣服,隨后拿上車鑰匙拎包離開房間。 她想回公寓看看,理由她已經想好了,她只是回去拿換洗的衣服,不是想他。 她不會想他,一點也沒有。 深夜十一點,曲瑤開車在市區兜兜轉轉,終于鼓足勇氣將車子開進翠竹園公寓小區。 她先在車里坐了一會兒,又用鏡子照了照自己,想了想又打開收納柜拿出一支口紅,認認真真描著唇,直至滿意為止。 如果他求她留下來,她或許會擁抱他,甚至會跟他上床。 可然后呢?怎么辦。 逼他說口不對心的我愛你嗎? 他說了。 她又會心安嗎? 在車上遲疑很久,曲瑤深吸一口氣,打開車門下了車。 上電梯,按樓層,曲瑤盯著樓層數字,腦子紛亂龐雜。 電梯門打開,曲瑤走出來,在公寓門站定片刻,輸入密碼打開門。 “嘀——” 門開了。 然而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氛圍燈在門開的那一刻幽幽亮著寂寥的光。 曲瑤一顆心沉了下去,失望的情緒快要將她淹沒。 開燈,室內驟亮。 一室的寒香漫無目的四處飄散。 大廳里一片狼藉,沙發仍然保留他們抵死纏綿過的痕跡,一切都和她離開時一樣,唯獨不一樣的是滿地的碎玻璃。 曲瑤呆愣了很久,她看向閣樓的方向,希望他就在上面,然而直覺告訴她希望渺茫。 他不在的,這兩天他沒回過這里。 曲瑤慢慢上樓,床鋪空空蕩蕩。 果然...... 坐到床邊,曲瑤觸摸著被褥,帶到鼻子前聞了聞,他的氣味很淡,近乎沒有。 發呆好一會兒,曲瑤躺在床上,心里涼成了一塊冰。 他不回這里,也沒再去找她,這是分手的意思嗎? 他還是更喜歡戴安然吧? 她是他寂寞時短暫的慰藉,僅僅是這樣而已。 曲瑤在床上躺到后半夜,發現枕頭已經濕成一片,她默默坐起來,伸手扎起曲卷的長發,行尸走rou一般下了閣樓。 她坐在沙發前清理一地的玻璃碎片,又撿起地上的臟紙巾、避/孕套和臟衣服,該扔的扔,該洗的洗,最后拿拖把打掃衛生。 家里有掃地機,曲瑤沒讓掃地機代勞,而是親力親為將家里的一切收拾妥當。 收拾家務能讓她短暫忘記自己的情緒,這比她一個人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好太多了。 曲瑤把家里的每一個角落都打掃地很仔細,窗戶,地板,桌角,無一不細致。 她沒覺得累,畢竟這是她的家,一直以來她都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 做好了衛生,天亮了。 亮光照進屋子,家里嶄新如洗。 曲瑤坐在沙發前的毛毯上,看看這里,又看看那里,心里空空的。 上午八點半,曲瑤的手機響了。 她等電話響了很久,才慢慢拿去手機,接了電話。 “瑤瑤,我沒打擾到你吧?” 電話里是舅舅曲立陽的聲音,語氣帶著討好。 曲瑤淡笑:“舅舅,沒有?!?/br> “今年回涼城過年嗎?” 曲瑤沉默,遲遲沒有回應。 去年她和他在一起,那時候多快樂。 “今年也不回嗎?你外婆身體不好,沒幾年了?!鼻㈥栍值?。 曲瑤輕輕呼出一口氣,背靠身后的沙發,蒼白無力道:“有時間的話就回去?!?/br> “好,回來提前告訴我,我讓你舅媽給你準備一個房間?!?/br> “謝謝舅舅?!?/br> 第95章 兜兜轉轉 臨近過年,江海市張燈結彩。 西海大學后街掛滿紅燈籠,看起來格外喜慶。 年前放假,曲瑤訂酒桌請員工吃飯,將近三十人,訂了三張桌,末了按照績效給眾人發紅包。 吃了飯,拿了紅包,大伙兒都很高興,唯獨曲瑤心里空嘮嘮的。 放假大家可以開開心心回家過年,只有她沒有歸宿,哪兒都不是她的家。 飯局結束,曲瑤開車去一趟超市,簡單買一些年貨和食材,隨后開車回了公寓。 這段時間她一直住在公寓里,公寓被她打掃得纖塵不染,干凈得仿佛沒有人氣,周也齊沒有回來過,他的衣服全都整整齊齊疊在衣柜里。 曲瑤在公寓里待了兩天,直到大年初一,她才收拾行李回一趟涼城。 涼城一如既往的破敗,年味也有,摻雜著鄉土氣息,空氣里彌漫著煙花鞭炮的氣味。 曲瑤走進舅舅破敗的矮小平房時,曲立陽十分意外,差點沒認出曲瑤來。 許久不見,曲瑤變了樣,越來越洋氣漂亮,不像是小縣城長大的姑娘,像是電視里的明星。 曲瑤的舅媽正磕著瓜子從廚房里出來,看到曲瑤同樣大吃一驚,她上次回來給mama遷墳那會兒,曲瑤雖然也漂亮,但穿衣打扮卻十分樸素,現在卻是另一番模樣,從鞋子都頭發絲無一不精致。 曲瑤舅媽慣常市儈,當下對曲瑤噓寒問暖起來,問她有沒有吃過飯,叫她坐下來吃點瓜果零食,又叫幾個孩子給曲瑤拜年。 曲瑤從包里拿紅包,分發給幾個弟弟meimei,每人都給五千,包括舅舅和舅母也一人一份。 曲瑤舅母拿到紅包,掂量了厚度當即對曲瑤愈加殷勤。 “回來了就要團團圓圓吃個飯,家里的房間管夠,實在不行我讓你meimei騰出房間,你晚上睡她那屋?!?/br> 舅母熱切牽著曲瑤的手,像對待親閨女似的,笑容格外和藹:“你待會兒可以先去見見你外婆,完了回這里吃飯,我這邊準備準備,對了,你喜歡吃什么?” 舅母太熱情,曲瑤習慣不來。 應付地回了一句什么都行,便跟著曲立陽去另一個屋子看望曲老太太。 曲老太太八十多歲,頭發花白,老眼昏花,看到曲瑤也是愣了很久,才恍然記起這個外孫女。 曲瑤坐在旁邊陪老人說話,老太太絮絮叨叨重復說著曲秀婉小時候的事,說著說著就去擦污濁的眼淚,感嘆道:“你媽命苦,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自己的閨女誰不心疼?!?/br> 老人大概寂寞了太久,平日里沒什么人聽她述說過去的舊事,曲瑤坐在一旁安靜聽著,她就一直說著,重復來重復去,都是那幾件事。 臨近傍晚,曲瑤舅母過來叫曲瑤去吃飯,曲瑤給老太太留了一個萬塊的紅包,隨后離開老太太的屋。 吃飯的時候,家里大廳正播放昨晚的春晚節目,童梁身穿大紅色喜慶的唐裝,在春晚舞臺上唱唱跳跳,曲瑤看了一眼,迅速移開視線。 其實春晚她昨晚看過,沒有周也齊的身影,他有被邀請卻沒有出席。 飯桌坐了很多親戚,一個個都對曲瑤噓寒問暖,有一個表舅母耐不住性子,直接問曲瑤怎么突然闊綽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富家千金光臨他們曲家。 曲瑤也不隱瞞,道:“開了一兩家甜品店,賺了一點錢?!?/br> 話音落下,大家紛紛恭維。 “了不起啊,我就說咱家小瑤有出息,家里就她一個名牌大學生?!?/br> “一聲不響的就當了老板,上回也是,一聲不響就拿出好幾萬給你媽買墓地,我們大伙都很意外,你根本還是一個學生?!?/br> “有句話怎么說?是金子總會發光,有頭腦的人生活只會越過越好,你現在有出息了,可惜了你媽沒能享福?!?/br> 提起曲秀婉,眾人都安靜了兩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