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沉香屑 第9節
不知為何,曲瑤想起自己的mama。 曲秀婉獨自撫養她那些年,晚上也常出去掙外快,賣的都是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兒,雖然掙得不多,也足夠她們母女倆吃飽穿暖。 曲秀婉有遇到過對她好的男人,可最后都沒成,對方表面說不介意曲秀婉離婚帶一個孩子,可內心深處都暗暗介意曲瑤的存在。 曲秀婉幾次洞悉了那些男人的本性,干脆斷了再婚的念頭,獨自撫養曲瑤直到十歲。 想到曲秀婉,曲瑤就想到mama那可悲又無辜的一生,對比林霍與胡姝靈幸福圓滿的結局,曲瑤感到意難平。 拉上窗簾,曲瑤再看床上的人,身體突然又多出一股勇氣。 靠近床沿,她輕輕爬上床,身體慢慢躺下來,脖子枕在男生的臂膀上,隨即拉扯被子輕輕蓋在他們的身上,很快一股暖意包裹住兩人的身體。 兩個人同床共枕,蓋同一床被褥,男人身上絲絲縷縷的酒氣和香氣開始侵襲曲瑤的神經,讓她頗為忐忑不安的心更是一刻不得安寧。 下一秒男生翻身側躺,睡顏正對著曲瑤,手臂毫無意識地搭著曲瑤腰,然后找一個舒服的姿態繼續睡覺。 曲瑤被他這一動作困在懷里,整個人像一只受驚的鹿,不敢用力呼吸,也不敢隨意亂動,心里的煎熬可以用遭受酷刑來形容。 都說男生好色,他現在昏睡成這樣,無論如何他都色不起來了吧?曲瑤又開始懊悔了,她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呢? 再沒有比她更失敗的“狐貍精”了。 睡在他懷里,曲瑤不方便動彈,干脆強逼自己入睡,她的勇氣就止步到這兒了,能不能勾搭上他,全憑這男生好不好色。 一個小時后,曲瑤在自己細碎的思緒里迷迷瞪瞪睡著,她做了一個夢,關于自己的夢。 曲瑤很小的時候就出落得亭亭玉立,溫婉動人,到了初中更是一堆的追求者。 涼城較為閉塞,居民整體素質不高,街道上常有垃圾,人們隨地吐痰更是屢見不鮮。 在這樣“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風氣里,學校土著小混混和小太妹自然少不了,曲瑤因長得漂亮,遭到學校幾個小太妹的嫉妒,她們背地里經常罵她是sao貨。 曲瑤從小被教育做一個淑女,能不惹事盡量不惹事,但有一次她被她們扇了一耳光,第二天便往書包里放一個鎖自行車用的“u”型鎖,等那些女生聚眾出現,便抄起“u”型鎖逮誰砸誰,發狠似的專用“u”型鎖鐵實的那端去攻擊。 窈窕淑女一下子變成瘋人院里的神經病,幾個小太妹當時就嚇傻了,一個個像倉皇的老鼠,四處逃竄。 這件事后,曲瑤的舅媽被請去學校辦公室喝茶,還賠了一筆醫藥費,回來就劈頭蓋臉責罵曲瑤惹是生非,盡是給她們一家添麻煩。 說著說著,曲瑤的舅媽就哭了起來,說自己命苦,怎么就嫁給了這一家人,自己的孩子都養不好還要幫別人養女兒,自己上輩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也是那個時候,曲瑤知道舅舅的家不是她的避風港,也明白了mama走后就意味著她沒有了家,所謂親戚間的親情,不過是如同發絲一般纖細且脆弱的東西。 “吧嗒——” 像是打火機打火的聲音。 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擾,曲瑤緩緩睜開潮濕的眼,用一雙迷蒙的清水眼去尋找聲源。 隨后...... 她看到清醒的周也齊。 男人半靠床頭,剛睡醒一般懶洋洋地仰著頭,目光呆呆望著天花板,而右手正把玩一個銀色打火機,只聽“吧嗒”一聲,銀色打火機亮著細細的淺紫色火苗。 曲瑤動了一下,右手跟著遲緩移動。 很奇妙,她的手碰到一片暖暖的東西,像是人的皮膚,摸起來滑滑的,還有一絲連綿的起伏感。 曲瑤去看自己的手,發現自己手掌正觸摸男生性感且連綿的腹肌,沒有衣物阻隔,她摸得真真切切,熱乎且貼合,曲瑤整個人瞬間清醒。 男生察覺她手的動作,黑眼珠子一轉,而后慢悠悠轉到曲瑤白凈漂亮的臉蛋上,同時他手里的打火機又“吧嗒”響了一聲。 猝不及防之間,兩個人四目相對。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曲瑤感覺呼吸都不順暢了。 短暫沉默的幾秒中,曲瑤思緒千回百轉,她想她不能退縮,既然事情戲劇性地發展到這一步,她干脆迎難而上,佯裝鎮定繼續撩撥他好了。 在心里暗暗深吸一口氣,曲瑤的手在他腰腹上游離,一下一下,慢慢的,故意撩撥放火。 男生腰腹繃緊,把玩打火機的手停頓了兩秒,隨即他握住她那作亂的不安分的小手。 “想睡我?”他問。 他的聲音低沉暗啞,于這夜晚太具誘惑力。 曲瑤抬眸看他,看見他凸起的喉結明顯滾動了一下,顯然他有感覺...... 盯著他俊逸帥氣的臉,曲瑤屏住呼吸,輕輕問:“不可以嗎?” 兩人對視許久,男生舔抿嘴唇,扯著嘴角笑了。 “不是不可以?!?/br> 曲瑤一聽,整個人有些呆。 捕捉到她一閃而過的膽怯,周也齊似被她取悅了,頗有一點身心愉悅似的,又懶洋洋玩起了打火機。 “你睡,請隨意?!彼?。 男生像是看不到曲瑤的窘態,他望一眼酒店房間簡陋的設施,得寸進尺調戲著曲瑤:“睡我挑這么便宜的地方,寒磣了?!?/br> 曲瑤:“......” 在我心里你就值這個價,謝謝。 狗被逼急了都會跳墻,何況是有著極強勝負欲的曲瑤。 “哦,那我不客氣了?!?/br> 說完,曲瑤靠近周也齊的臉,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可能他長得帥,她親他那一下,居然沒有一點心里負擔,甚至還有懲戒他的快慰感。 看他還敢不敢調戲她了? 親完那一下,曲瑤又后悔了。 她抬頭去看他,發現他沒有拒絕的意思,似乎并不介意被她親到。 或許他本就是一個身經百戰的人,什么親吻,什么肢體接觸,對他來說也許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習以為常,此刻他和她在床上調情,也只不過是吃飯換一種口味一樣隨意。 “我只是想認識你?!鼻幷f。 周也齊也不多問,目光在她溫婉柔美的臉龐掠過,道:“嗯?!?/br> “你不問我為什么想認識你?” “好像沒那么重要?!?/br> 好像是沒那么重要...... 她想接近他,他不反感她,足夠了。 曲瑤雙手交叉脫掉外衣,像一只真正狐貍精那樣扭著腰肢,去極盡釋放女性魅力。 “你不想要我嗎?” 看著身上如同美杜莎一樣魅惑妖嬈的女人,周也齊身體熱了起來,他是雄性激素正常的男人,對于美色怎能無動于衷,何況說曲瑤是他喜歡的類型...... —— 周也齊的外公是國內有名的音樂藝術家,上一輩很多著名歌唱家皆是老爺子的門生,周也齊小時候和外公住過幾年,耳濡目染之下,他的音樂才華也被大大激發出來。 周也齊八歲會彈巴赫,十二歲能獨立創作一首曲子,質量不亞于一個專業的音樂人,可以說他的音樂才氣,與他外公的諄諄教導密不可分。 周也齊一直很尊敬自己的外公,不管人前的他有多頑劣,在外公面前又總是一副乖順的模樣,不敢輕易忤逆他老人家的一言一語,深怕他一氣又犯了心臟病。 說來周也齊小時候確實頑皮,沒少打碎外公珍藏很久的古董,又或者將他老人家珍藏的珍貴樂器搞壞,直氣得老爺子吹胡子瞪眼,兩次心臟病突發躺進了救護車。 一直到周也齊長大懂事,這“頑劣”的秉性才有所收斂,可也僅僅是在外公面前。 然而就在昨天,周也齊外公突然心臟病突發去世,死得匆忙又短促,甚至來不及給家里人帶句話。 周也齊聽到這一噩耗,壓抑的情緒就填滿整個胸腔,他在酒館買醉,喝到忘了自己是誰,可惜酒精只能麻痹一時,他很快被那一股折磨人的情緒刺醒。 此時,他在曲瑤身上發泄,用愉悅的快感來忘記那一股陣痛,他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機器,無需思考,不用感傷,只憑著本能去尋找刺激。 第9章 輾轉難眠 深秋,枯黃的落葉被秋風掃蕩飄落在臟亂的街角,無人理睬,此后樹葉由盛到衰的一生終是到了頭。 然而外面秋風冷冽,酒店明亮悶熱的房間內卻透著一股春意。 曲瑤撐起身體慢慢坐起身,偏頭看身側因疲憊而陷入沉睡的男生,許多刺激的畫面再次涌入腦海,使得曲瑤血液上涌,不忍回憶。 怎么去形容那些事? 瘋狂,羞恥,墮落,時而像坐過山車,時而像躺在一只搖擺不定的船,惶惶不安又意亂情迷。 看看外面的天光,天色早已大亮。 曲瑤身體的力氣都被那人抽干,此時酸軟得不像話,可她還是沒有一點困意,腦子仍處于亢奮的狀態。 該做點什么才好? 去買早餐嗎? 還是直接回學校嗎? 曲瑤很快否定回學校的想法。 她好不容易勾搭上他,總要刷足了好感。 曲瑤不是半途而廢的人,一旦認準的事就一定要去做到,就像當初她為了考上理想的大學,每天強逼自己刷題到深夜那樣。 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曲瑤慢慢穿上衣服。 在下床穿鞋的時候,她看到床角被隨意扔棄的避孕套,臉頰莫名一陣燥熱。 強制自己不去想昨晚的事,曲瑤出了酒店,沿街步行四百米,在一家包子店鋪里買了兩人份的早點。 沿路返回酒店,曲瑤刷卡進門。 之前一直待在房間里,她察覺不到空氣里的氣味,現在一進到房間,她就聞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 汗味和霉味交融摻雜,勾出一絲絲一縷縷曖昧的味道來。 曲瑤吃一份煎餃又喝了一杯豆漿,而后靠近床沿,靜靜打量床上沉睡的男生。 周也齊睡得很沉,一副溫良無害的模樣,與昨夜猛烈的他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