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太后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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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支支吾吾來了句:“貴妃娘娘是不是頭疼皇上的事?南巡時皇上恨不得把你捧手心里,怎么……” “專挑人心窩子捅呢?”云綰容瞪她:“旁人敢在本宮面前說這話,本宮直接讓她脫層皮!” 穆書葶閉嘴了。 穆書葶一直以來的表現不如人意,初入宮時被當搶使,遇著水匪分寸盡失,瘟疫之下貪生怕死,缺點一堆,唯一讓云綰容忍下去的緣由,就是罵她能聽。 還不是沒得救。 路大人是她琛郎親自請出山的,穆書葶的到來提醒了她,路文松尚不知這段陰謀詭計,倘若被這贗品寒了心甚至借故發落,那真毀了齊璟琛的苦心。 能讓今上親請入朝,定然足智多謀,她不妨接觸接觸? 如此一來,他最牽掛的女兒,云綰容不得不為她打算。 云綰容嘆息,穆書葶的命,是真的好。 “最近你有沒見過皇上?”云綰容問。 穆書葶直接搖頭:“皇上一次都沒去翎翔宮?!?/br> “聽你語氣還挺遺憾?”云綰容故意道。 穆書葶繼續搖頭。 哪能呢,南巡時被皇帝罵得還不夠慘?她傻了才敢往皇帝跟前湊。 況且南下時她也算看明白了,她哪里比得上宸貴妃,如果爭寵得罪了貴妃娘娘,照樣沒好日子過。 左右都是一樣的結果,她何苦平白找事?況且她還要為身后昭勇將軍府著想,小心度日不能牽連了家人。 后宮女子皆有姿色,這位贗品多半是見色起意之輩,若穆書葶不巧被他看見,后面的事就難說了。 云綰容略加思索,問:“你信不信得過本宮?” 這回穆書葶總算沒搖頭了:“自然信得過,不然今日妾身也不敢來拜托你?!?/br> “若真信得過,從今起你安心呆在翎翔宮,除非必要,莫四處走動?!痹凭U容說:“本宮不會向你解釋,等能出來了本宮定當通知你,而今日你說的事,本宮一絲不差幫你完成?!?/br> 穆書葶迷惑不已,覺得宸貴妃的要求莫名其妙。 可想起貴妃面對匪徒的膽量和智慧,穆書葶覺得自己還是聽了好。 畢竟如果宸貴妃想害她,南巡時下手不比現在方便? 這是她在皇帝的斥罵中領悟的道理——人蠢就要多聽話。 見她聽了進去,云綰容暫得輕松。 忙了半日,云綰容腹中空空,她讓小滿傳了膳,剛打算用,就見rou松輕快地溜達進來。 云綰容抬頭一瞧,喲呵:“誰給rou松做的衣裳?” 這衣裳還怪合身,rou松穿了沒半絲抵觸。 小滿看著笑道:“回娘娘,是尤嬤嬤。尤嬤嬤說如今日漸寒涼,給rou松做件衣裳,好看又暖和?!?/br> 尤嬤嬤?云綰容放下筷著,知道她是借rou松讓自己想起熙華宮還有她這號人物。 也是,尤嬤嬤當初跪著求著要來熙華宮伺候她,她去一趟南邊,回來好像全然將她置之腦后,可能急了? rou松聞到香味,坐在她腳邊伸長脖子望著,云綰容夾了塊山藥卷給它,這貨還挑食不肯吃。 云綰容輕拍它腦袋,不理會它了,不緊不慢地用完膳,才說:“讓尤嬤嬤進來見本宮?!?/br> 尤嬤嬤似乎一早在等著了,小滿一會就將她帶了進來。 云綰容看她似乎老了許多的,頭發也花白了,臉上皺紋不知生了多少。 “尤嬤嬤想見本宮,直接讓人知會聲便可,何須繞圈子,畢竟你曾是服侍太后的人?!痹凭U容道。 尤嬤嬤顫巍巍跪下,嘆息過后,垂首說:“娘娘,奴婢感覺自己時日無多,恐怕沒那福分能繼續伺候您了?!?/br> 云綰容坐直了身子,蹙眉:“尤嬤嬤說的什么喪氣話?” “若非太后遺旨,奴婢早追隨她老人家去了。奴婢有心助您,可惜天意難違,這條老命,老天爺想收回去啰?!?/br> 云綰容觀她精神樣貌,收回了本打算隨便聽聽的心思,起身攙了尤嬤嬤一把。 她才發現,原來尤嬤嬤的手已經滿是褶皺。 她目光黯淡了:“小滿,去請太醫過來?!?/br> “娘娘,不必了。就讓奴婢再同您說幾句話,娘娘能否讓旁人先出去?”尤嬤嬤不起,異樣的堅定。 云綰容讓殿內的人全出了去。 尤嬤嬤向她磕了個頭:“太后生前將一樣東西交給奴婢代為保管,說有朝一日情況危急,便讓奴婢交到您的手中?!?/br> 她從懷中掏出一根瓊花金簪:“這是信物,宸貴妃拿著前往護國寺,拿出此物,那里的僧人會將東西交給您?!?/br> 云綰容接過金簪。 “太后生前讓奴婢誓死護衛您周全,可奴婢身子每況愈下,恐怕等不到那日了?!庇葖邒咴倏囊活^,起來時身子晃晃,十分吃力:“奴婢最后有個請求,還望娘娘答應?!?/br> 云綰容握緊簪子:“你說?!?/br> “奴婢要走了,總不能污了熙華宮的干凈?!?/br> 云綰容見她狀態不佳,硬是讓太醫為她診斷了回。 太醫回稟的消息并不好,尤嬤嬤的確有油盡燈枯之象。 當年太后還是先帝的妃子,尤嬤嬤為主子受了數不清的罰、經了一次次的難,身體暗疾早已埋下。 早幾月開始尤嬤嬤舊疾復發,加之上了年紀,時至今日,身子耗損得厲害。 雖說生老病死世間常事,云綰容卻自認沒那本領將生死看淡。 接連幾日,云綰容都沒尋到出宮前往護國寺的機會,在第三個夜晚,尤嬤嬤去世的消息還是傳了過來。 云綰容看著那枚金簪,久久未能回神,最后長長嘆氣,讓檀青著人處理了尤嬤嬤的身后事。 這些天她也沒閑著,不管皇帝回不回乾和宮,日日讓小滿折了新枝送過去。 等“腰傷”好了,特意陪皇帝用了頓午膳,留意到這贗品把齊璟琛的口味仿得一絲不差。 云綰容味同嚼蠟。 連日觀察,甚至發現他連琛郎喜歡敞著衣襟毫無形象地休息的小習慣,都學得分毫不漏。 而且聽說他每日上朝、召見百官,也未出過什么岔子。 能做到這種地步,是準備了多久? 云綰容的心愈發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