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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緩緩翻著‘花’名冊，翻到最后方將冊子放回旁邊，問道：“就這幾本？”

    “娘娘，近三年新添的宮‘女’都有記載，放出宮的從‘花’名冊劃出后，記到這冊子里?！辈缮３噬狭硗庖槐?。

    “不在了的呢？”皇后沒接。

    不在的，說的是去世了的罷？采桑微愣過后，轉身從桌上幾冊本子最后‘抽’出來：“娘娘您要這份？”

    皇后接過翻了幾下，不滿意地皺眉。每位宮‘女’從進宮到出宮都登記在冊，但后宮‘陰’‘私’事一件件，里邊多少做了手腳誰知道。

    “再去傳話，四年前的一并取來，之后本宮有事讓你‘私’下去查，你萬不可被別人發現端倪?！被屎蟆弧?。

    “奴婢明白?！?/br>
    采桑剛想去辦，這時候扶桑進來了，稟告道：“娘娘，如珂姑娘到了?！?/br>
    “宣進來?！?/br>
    幾人的腳步聲傳進，皇后這才抬頭看去。只見如珂身著鴉青雙緞繡裙，髻簪淡‘色’珠釵，除此之外，僅有手腕套著個白銀纏絲鐲，裝扮極其簡單。

    扶桑領進人后奉上熱茶，黛青則低眉垂眼退到一旁。

    皇后打量過后，微微一笑：“不知如珂姑娘年芳幾何？”

    如珂順從斂眉：“回皇后娘娘，民‘女’二十?！?/br>
    “還年輕，穿得未免素凈了些?！被屎舐舆^她稍顯暗沉的鴉青衣裳，朝采桑說：“采桑，將本宮那紅珠點翠步搖拿來?！?/br>
    步搖鑲嵌著紅寶碎石，鎏金的垂蘇，采?！弧o如珂的時候，如珂單看一眼便知步搖貴重，不敢接受：“皇后娘娘……”

    “你接著，你既是太后帶進宮的，本宮可不能慢待了?！被屎笕崧曅Φ溃骸疤笙矚g身邊姑娘嬌俏些，‘精’神。太后傳你進宮做伴，你可不能壞她老人家興致?！?/br>
    一句話，不管眼前人和皇帝有沒關系都故意繞開，說成個做陪的。如珂恭謹答道：“民‘女’謹記娘娘教導?！?/br>
    皇后滿意點頭，轉念又想起她自稱民‘女’，便順口問道：“看你說話舉止極規矩妥當，瞧著像官家出來的?！?/br>
    如珂聞言眼神黯淡下來：“民‘女’父親原是詹事府少詹事?！?/br>
    四品京官？皇后訝異：“你姓甚？本宮未曾聽聞傅大人有你這般大的‘女’兒?！?/br>
    如珂眼神落寞，語氣帶著幾分凄涼：“娘娘可記得五年前謀叛謀大逆的獄案？民‘女’父親，不是如今的少詹事傅大人?！?/br>
    這么一說，皇后想起來了。

    五年前有一樁驚動京城的案子，司馬府一夜間獲罪。

    謀叛乃背叛朝廷，謀大逆則是毀壞皇室宗廟陵墓的罪名。當年詹事府少詹事被人狀告兩項罪狀，先帝大怒，下旨發作了司馬家，司馬大人凌晨處死，司馬府上男子流放邊疆，‘女’子發落成奴。

    “你姓司馬？”皇后大吃一驚。

    如珂沒有點頭：“先帝將民‘女’一支從司馬宗譜上抹了去，民‘女’不敢自稱司馬后人?！?/br>
    皇后了悟點頭，繼而想起一件事：“當年案情已經平反了，照理你該恢復姓氏，本宮同皇上講講？”

    如珂豈會聽不出皇后在說場面話，皇后絕不可能因這點事去打擾皇上的，如珂搖頭道：“謝娘娘關心，父親能平反，民‘女’已經感‘激’不盡了?！?/br>
    皇后打量她的目光更深，端起茶盞輕抿一口，道：“當年冤枉了司馬一家，幸而皇上登基后平反數樁獄案，這些年委屈了你。不過本宮有一事好奇，你是如何碰上太后的？”

    如珂知道皇后話中暗含懷疑，謹慎道：“民‘女’改為奴籍后，輾轉流落到南方。父親平反那年，民‘女’得貴人憐惜收留，今年跟隨貴人‘女’眷回京，去護國寺求佛時被太后召見?！?/br>
    意思是，如珂是太后找到的？

    皇后暫不去想太后打算，她對如珂此人更感興趣，似漫不經心問道：“聽太后語氣，你與皇上認識？”

    如珂聲音平靜：“民‘女’年輕時與皇上有過幾面之緣?！?/br>
    皇后多看她幾眼，可惜如珂垂著頭看不到她眼中神‘色’。她悠悠放下茶盞，輕笑道：“難怪本宮不曾見過你，也不曾聽皇上提起過?！?/br>
    她嫁于皇上多年，可從沒聽說皇上有什么心上人，不知是如珂在說謊，還是皇帝隱藏的太好。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太后壽辰已經過去幾天，看皇上樣子好像對如珂興趣不大。長臨殿安安靜靜的，皇上依舊喜歡到熙華宮。

    因皇后話中暗藏的警告，如珂不敢多說。她這兩日聽說了，皇后一手掌控六宮權勢，皇上信任皇后，她不能得罪了她。

    殿內沉靜半晌，才見皇后再次開口，語氣輕松好像不過順便問問：“你初來乍到，本宮該多關照關照，你身邊宮‘女’是太后安排的？”

    “回娘娘，確實是太后撥下的，她叫黛青?！?/br>
    “黛青？”皇后回想著，忽地莞爾一笑：“看來太后真疼你，黛青是宮中老人了，與賢妃身邊的淺青、云昭儀身邊檀青同年進宮的?！?/br>
    “但黛青調離壽安宮許久，貼身伺候的差事不常做，你身邊總得有個貼心的?！被屎蟪痢鳌?，揚手招來扶桑：“扶桑，你到長臨殿，用心伺候如珂姑娘?！?/br>
    如珂張張嘴，拒絕的話都沒能說出來。

    兩人寒暄幾句，皇后借口乏了送走了如珂。等看不到如珂身影，皇后才把采桑召到跟前：“上個月尋進宮的皮‘毛’做好了？把那紫貂大氅送長臨殿?！?/br>
    采桑驚訝道：“娘娘這不好罷，紫貂難得，皇上有意……”

    “凡事本宮擔著，你照本宮意思去辦?！被屎笙肫鹪凭U容的‘性’子，頗覺好笑：“熙華宮那位太圖清靜，恐怕本宮戳一戳才懶洋洋動一動。不叫她端出寵妃的款，如珂的戲如何演下去?！?/br>
    采桑想了想，云昭儀不生事，也不管事，可不正是皇后說的那般。

    “可是娘娘，奴婢瞧如珂姑娘神態，不像是想招惹是非的人?！?/br>
    皇后嗤笑：“進宮意味著什么她不知道？雖說二十歲是老姑娘了，但也不是嫁不出去。默默跟隨太后進宮，她敢保證自己沒半分不該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