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如此換換班,還能算多慶祝了一天呢! 翌日,安西軍從睡夢中醒來,也不敢免了晨練。 等從校場上下來,一個個都是滿頭大汗,便商量起來:“宣王殿下既如此待我們,我們也該多去其他營中走動走動,將來也是兄弟了?!?/br> 他們一拍即合,由參軍領了人先去拜會玄甲衛。 這兩廂一交談。 安西軍便也飛快地被同化了—— 好,記住了,宣王妃何等不易,須得牢牢護住她的安危! 這有了共同的信念,才真正好似變作“一家人”了。 這廂飲酒。 那廂卻在寫信。 薛清茵親手糊弄了一封給梁德帝,其余便俱是宣王代筆,然后一齊交予送信人快馬加鞭送往京城。 梁德帝聽人稟報信從益州來的時候,他還怔忡了下。 “這么快?” 吳少監道:“定是來謝陛下賞賜的?!?/br> 梁德帝輕嗤道:“恐怕是來說朕壞話,哭天喊地撒潑的?!?/br> 他說著接過了信。 宮人也垂著頭,靜靜地等待著皇帝閱完信中內容。 通常往后幾日陛下的心情都會大好……他們這些做奴婢的,自然也能從中受益。 只是……只是今日陛下沉默的時間變得長了一些。 半晌,梁德帝才放下了手中的信,抬頭道:“宣王妃有喜?!?/br> 吳少監一愣,而后露出了喜色:“孟降于我大梁在前,如今又是一樁喜事來了。此雙喜臨門,多賴陛下隆恩啊?!?/br> 梁德帝:“……拍的什么馬屁,不著調?!?/br> 他壓了壓心頭翻涌的情緒,道:“朕只是有些憂心啊……憂心宣王妃的身子,才經了前頭的滑胎之苦,如今就又有孕了。這女子懷胎九月,直至生產下來,都不是什么易事呢?!?/br> 這話從一個帝王口中說出來有些怪異,但眾人不覺得怪,只當是陛下對宣王妃當真疼愛到了比親爹還親爹的地步。 有宮人大著膽子道:“若陛下去旨安撫寬慰,有天子之氣護身,宣王妃定能安然無虞吧?!?/br> 梁德帝有了些精神,搖頭道:“何須你們來提議?宣王妃已經將自己要的什么東西,盡寫在信里了?!?/br> 他道:“下去吧,朕要親自擬個單子?!?/br> 眾人應聲退下,不敢攪擾。 梁德帝卻并未擬什么單子。 他坐在那里,好似凝住了一般。 每當他想不如就這樣,做宣王的親父的時候,便總有這樣的事擾他心神。 薛清茵腹中這個孩子,是宣王血脈的延續,卻也是章太子的延續…… 這個孩子可不同。 它的體內沒有她的血,這樣一個孩子也不會如宣王一般,被他親自養在膝下…… 梁德帝突地起身,心血來潮去看了看七皇子。隨后又著便服出宮,去了賀松寧的住處。 “公子不見客?!遍T房低聲說完,便被禁衛按在了墻上。 梁德帝目不斜視,徑直走進去,問:“你們公子舊傷復發了?” 門房沒說話。 禁衛便用手肘一頂:“問你話呢!” 門房差點吐出來,這才弱聲道:“不知貴客身份……” 梁德帝看了看門房:“他手下竟還有這樣忠誠之人……你不知朕的身份,但現在知道了嗎?” 門房聽他自稱哪里還有不懂的道理? 連忙瑟瑟發抖地跪了下來。 梁德帝的目光越過他,心下對賀松寧的評價又高了一分。 到底是他的兒子,本事還是有些的。 不過梁德帝才剛夸完,等進了廂房,見著賀松寧的身影,他一下便皺緊了眉。 賀松寧長發未束,形容狼狽,眼底血絲猙獰,手邊碎了一地的琉璃盞。 “這是朕賜給你的東西?!绷旱碌劾渎暤溃骸澳憧诳诼暵曊f起如何盼望與朕見面。如今卻是這樣對待朕給你的東西?” 賀松寧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他啞聲道:“臣只是……只是一時失神?!?/br> “什么樣的事方才值得你如此失態?”梁德帝顯然很瞧不上這樣的姿態。 賀松寧搖頭不語。 梁德帝面色更冷:“對朕有所隱瞞?” 賀松寧這才擠出聲音:“臣……羞于啟齒?!?/br> 梁德帝轉身便走。 等到了門外,他才問起一旁戰戰兢兢的小廝:“今日你們公子見過什么人?” “回、回陛下,沒、沒見過什么人。只是……只是益州來了封信?!?/br> 益州。 來信。 是薛清茵給他寫了信? 梁德帝猛地轉過身,死死盯著那個還跪倒在地,膝蓋間扎入碎片也恍若未覺的年輕男子…… 昏暗的光線籠住他的身影,使他顯得有些可憐。 賀松寧長得并不多么像他。 但那一剎,卻像極了他。 像極了三十年前的他。 一切……仿佛又重演了。 梁德帝喉中發緊。 想起方才賀松寧說的話,一股無端的怨憤沖上了心頭。 這怎么會是難以啟齒的事? 他捏緊手指,捏得嘎吱作響。他沒有錯!他沒有做錯! 第277章 京中有變 那小廝沒想到轉瞬的功夫,皇帝的面上便是烏云密布,陰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