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梁德帝站起身,命一旁的內侍將她重新扶起來。 他道:“有何不敢?魏王妃尖刻善妒,苛待宮人,又護衛子嗣不力,如今魏王身死,她不僅沒有半分傷心,只一味爭權奪利。難為皇家兒媳?!?/br> “你去城郊椒風別莊安心養胎吧?!绷旱碌垡痪湓?,便算是決定了她接下來的命運。 這是避免讓魏王妃對她動手了…… 喬心玉躬身謝過,這才被內侍恭敬地送了出去。 明明是夏日里的熱風,朝她迎面吹襲而來。 喬心玉卻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背后一片濡濕。 那是汗水。 是冰冷的汗水。 皇帝說她聰明,便是讓她不要追問“薛寧”之事。 那日薛清茵說他并非是自己的親大哥。 而“薛寧”又選擇了對魏王下手,再想到今日皇帝的怪異態度……其身份呼之欲出。 喬心玉又打了個寒戰,遂不再細想。 至少看起來,她已然順利在皇帝跟前熬過了這一劫,只是不知薛清茵那里……接下來又當如何應對? 她真真切切地聽了薛清茵的話。 那薛清茵可想過自己呢? 喬心玉壓下胸中浮沉的焦慮,一步步走出了皇宮。 “父皇竟然留你說了那么久的話?!绷氯氐穆曇粼趯m門外響起。 她在等喬心玉。 喬心玉語氣冷淡道:“只是父皇關切益州的事罷了?!?/br> 柳月蓉冷笑:“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接下來等著你的是什么樣的責罰嗎?” 皇帝可以因為她腹中遺孤不加責罰。 但朝臣們若得知呢? 將來等著喬心玉的也不過是個去母留子的結局…… 喬心玉動了下唇。 還沒能說出話,一旁的宮人道:“喬側妃往哪里去?咱們該去別莊上了?!?/br> “什么別莊?”柳月蓉神色微變,“她不回魏王府?” 太和殿中。 梁德帝沒有急著再將那些王公貴族叫出來了。 反正多的時候都等了,且讓他們再等等又有何妨? 梁德帝道:“磨墨?!?/br> 內侍疑惑地上前,依言照做。 約莫只花了半炷香的功夫,梁德帝便親筆寫下了一封信,隨即交予旁人,道:“快馬送益州?!?/br> “可是宣王殿下手中?” “不,交至宣王妃手中?!?/br> 那人愣了愣,應聲:“是?!?/br> 薛清茵清晨起床,按了按腰,總覺得近來宣王有些過分兇猛。 先前的“債”,不該在回來的那兩天就償還完了嗎? 怎么氣性這樣長的? 正想著呢。 醋王推門而入,立在那里,光影落在他的身后,愈加襯托出了他此時的冷酷和氣氛沉悶。 他啟唇道:“茵茵可隨我去營中?” “不去?!?/br> “……” 薛清茵心道都問我三四遍啦,怎么還問? 她頓了頓,猛地反應過來。 啊。 不會是因為此事心頭暗暗不快吧? 薛清茵扭過腦袋,蹭到他身邊去,低聲問:“去營中做什么?” 宣王沒說話。 薛清茵納悶,營中也沒什么好看的啊。 宣王一把攬住她的腰,不由分說將她抱了出去。 等到了營中,方成冢恭恭敬敬遞上了一把短刀。 薛清茵更茫然了:“做什么?” 宣王道:“教你?!?/br> 薛清茵道:“哦,喬心玉已經教過我了……” 宣王的臉色頓時黑了一分。 薛清茵道:“嗯,學會了一點點吧,還需要鞏固一下。也不必教了?!?/br> 宣王的臉色頓時更黑了一分。 薛清茵此時恍然大悟。 宣王都知道她和賀松寧撞上過,當然也會知道,她那日對賀松寧說,后悔沒一刀切在他的喉嚨上,她會讓宣王教她的。 ……感情一直在等她來找他教她??! 宣王從齒間擠出幾個字:“茵茵……騙我?!?/br> 薛清茵滿臉無辜:“充其量那也就是騙了賀松寧,怎么能是騙了殿下呢?” 宣王以利誘之道:“茵茵當真不學?我教的,當比喬家的功夫更好?!?/br> 薛清茵猶豫了下:“難嗎?……喬心玉教我的可簡單了,就純純是美人計?!?/br> “……美人計?教你對付賀松寧?” 薛清茵對上宣王的目光。 哦豁。 這下更完蛋了。 眼見著氣氛都變了。 這時有人來到帳外,低聲道:“京中急信?!?/br> 宣王的目光和神情皆是一斂,頓時如沉靜的大海,叫人難測其情緒。 他轉過身道:“進來?!?/br> 來人躬著身走進來,雙手呈上一封信,上面封著漆印,清晰可見一個“御”字。 可想而知是皇帝的親筆。 宣王伸手便去拿,來人卻尷尬地道:“是……是給王妃的?!?/br> “給我?我瞧瞧?!毖η逡痫w快接過來拆開。 大抵是考量到她的文化知識水平不夠高,梁德帝寫的信并沒有文縐縐的引經據典。只樸實無華地關切了一下薛清茵的安危與健康。 隨即筆鋒一轉,提及到了喬心玉。 他寫了喬心玉是如何供出她的,又是如何揣測她的,言辭間似是為她不值……隨后還讓她不要傷心,特地讓人帶了京城中近來時興的水粉、首飾和衣衫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