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寧確似乎也不需她接話,緊跟著道:“我先去了莊子,發現夫人不在?!?/br> 先前寧確也不知薛夫人的身份,只知她梳的已婚發髻,便只口稱“夫人”。 這樣也沒什么過錯。 畢竟不知道姓氏的話,多是這樣稱呼。 但如今雙方都明晰了身份,再這樣稱呼,薛夫人才感覺到有些怪異。 便好似……好似那夫妻之間的稱呼一般。 薛夫人抿了下唇角,道:“清茵有孕,我得留在城中時刻照看,想必短時間里都不會再去莊子上了?!?/br> 有了薛清茵肚子里的“護身符”,薛老太爺都不敢上門作亂。 自然也就不必再躲。 那廂寧確點頭:“我猜也是如此,便寫了帖子命人送到許家來尋你。而后想來想去,又覺得不妥,夫人憑什么應我的邀約呢? “若要請人,也該有誠意些親自登門才是,于是自己也跟了過來。我又猜夫人興許會走小門,便等在了這里?!?/br> “寧先生卜算的本領果真厲害?!毖Ψ蛉烁袊@道。 寧確卻道:“我并不善卜卦,我只是善解夫人的心思?!?/br> 薛夫人這下將臉都別過去了,她低聲道:“寧先生的意思……我不懂?!?/br> 寧確道:“那日夫人問我,一向如此兼愛嗎?我對夫人說,我學的非是墨子,乃是儒家?!?/br> 薛夫人將腦袋轉了過來,臉上寫著好奇。 “儒家主張愛有等差,人有親疏遠近?!?/br> 薛夫人怔住了。 這次大抵是真怕薛夫人聽不懂,寧確又道:“我待草木有情,待書冊文字有情。但都遠不及我待夫人的情意……” “那日林家初見,驚鴻一面,便難忘卻。但我知夫人已有夫婿,只得按下不表。此后城郊再見,我以為夫人的夫婿早亡,才留下夫人孀居在莊子上……” 寧確苦笑一下:“如今才知原是一場誤會?!?/br> “我思來想去, 既然已經是這般結局,就不該再對夫人提起我的心意,反為夫人惹來煩憂。 “但我讀了許多書,書中都只說相思之苦,而無解相思之法。 “我想興許人不止一條路能走。我總要來見夫人一面,若夫人點頭,便是山石阻路,又有何妨?” 薛夫人呆住了。 她看著寧確。 半晌,只擠出來一句話:“你當真病了嗎?” 寧確再度苦笑:“病了?!?/br> 大病一場,念及師友情誼,念及世俗不容,念及宣王府和魏王府對立難解的姿態……念及種種。 但他還是來了。 薛夫人輕嘆了口氣:“我不知如何答你?!?/br> 寧確神色一黯。 薛夫人見狀又有些不忍,道:“到我這個年紀,許多事已不能率性而為?!?/br> 寧確聽見這話,眼底的光重新亮了起來。 他懂了! 得先討好薛夫人的女兒! 寧確躬身拜下:“多謝夫人?!?/br> 此時薛家本家。 薛成棟難得回來一趟,眾人圍坐一處。 薛老太爺問道:“許芷這是要同你和離了?” 薛成棟面色微變:“父親怎么知道?” 薛老太爺的臉色頓時也變得不好看了:“許芷送了信到府上來,……看來是打定主意了。眼下清茵有孕,想責難她們母女都不行了。早知今日,還是當快刀斬亂麻?!?/br> 薛成棟腦子清醒了許多,道:“無論何時,清茵都會護著她阿娘的?!?/br> “她護著又何妨,到底是晚輩……” 薛成棟神色怪異,道:“父親是不知道她如今的性子和手段?!?/br> “那便寫一封《放妻書》給她,不嚇一嚇她,倒還真將自己當回事了。日后等清茵的孩子生下來,豈不是還要越發猖狂,想拿捏你便拿捏你?”大房長嫂冷笑了一聲。 薛成棟按了按額角:“你們以為這就能嚇住她?” “這是自然,不是我說,除了薛家,她許家上哪里再去找更好的姻親?你府中就一個侍妾,還早早死了。放眼京城,何人如你這般?你待她已是不薄……” 薛成棟面無表情地打斷道:“是嗎?那你們知道,若我當真寫下放妻書,她會怎么樣嗎?” “她會轉頭便嫁給汴州刺史寧確?!?/br> “……?” 半晌,薛家人才從震驚中回過神,從喉中擠出來一句:“這怎么可能?” “一方刺史,貪圖她個已婚婦人作甚?” “不可能,不可能!絕無可能!” 第145章 哎呀,肚子痛 薛清茵還不知道那廂寧確又去見薛夫人了。 她踏進魏王府,府中已然熱鬧起來。 “走不動路,有轎子嗎?”薛清茵問。 宮人的表情裂了裂:“沒、沒有?!?/br> 薛清茵:“哎呀,肚子痛?!?/br> 宮人:“……”“奴婢去問問,興許有呢?!?/br> 薛清茵贊賞地看著她:“是個機靈的?!?/br> 宮人麻木地在心頭嘆氣,她寧愿不要這份機靈。要是讓魏王妃知道了,肯定恨不得扒她的皮。 那廂柳月蓉早早就坐在了主位上,接受各家的姑娘拜見。 隨后喬心玉和江側妃都來了。 兩個側妃當著眾人的面向柳月蓉行了禮。 尤其是江側妃,甚至還站到了柳月蓉身邊,為她倒茶,為她剝葡萄,儼然一副奴仆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