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再想到今日何吉的話,這便顯得刻意了。 是宣王從中動的手腳? 不。 不可能。 他沒有做這件事的必要。 皇帝心下還是很相信宣王的。 魏王自己應當也的確不知情。 那就是婉貴妃了…… 梁德帝頓時心生厭惡。生怕何吉的話不夠分量?還要來這么一手嗎? 連同柳月蓉突然重病的事,他都一并算在了婉貴妃的頭上。 或者應當說,梁德帝心底是希望這些事都算在婉貴妃頭上的。 因為只有這樣,將來削弱婉貴妃娘家的勢力時,才更加的師出有名。 梁德帝看了一眼呆坐在地上的魏王,冷聲道:“滾下去。柳月蓉若是不死,她就還是你的正妃。若死了,你就再多等幾年再娶王妃吧?!?/br> 宣王摩挲著的指尖頓住了動作。 還好。 雖然中間出了這么個意外,但結果是一樣的—— 盧氏女不會進宣王府了,但也落不到魏王的頭上。 宣王府至少在幾年內,也不會再被塞人。 而他,會讓這個幾年的范疇擴得更大一些,逐漸演變成十年,二十年……都不會再進人。 “父皇?”魏王此時還未反應過來。 這東西怎么和盧書儀扯上關系了? 他盯著那條汗巾子,還想說些什么。 梁德帝怒斥道:“堂堂王爺,禮義廉恥都不要了?今日之事就當沒發生過!你日后若再提什么定情之物、貼身之物。只怕那盧姑娘就只有一頭撞死以證清白了。你自己想一想,到時候盧家又會如何看待你這個王爺?” 魏王聽了依舊沒理清楚怎么回事。 但梁德帝這話里的冰寒語氣,卻是將他切切實實地驚了一跳。 見他還在發呆,梁德帝越加的氣不打一處來:“魏王御前無狀,杖十下?!闭f罷,揮了揮手不愿再看:“將人帶出去?!?/br> 魏王徹底傻眼了。 這怎么就要挨打了? “父皇!父皇,兒臣……”魏王張嘴只來得及吐出這么幾個字,便被內侍恭恭敬敬地架了出去。 很快宣王就聽見了木杖打在皮rou上的聲音。 梁德帝看著宣王道:“你可以放心,你弟弟絕不會再說出這樣的胡話了?!?/br> 宣王面無表情地一頷首,隨即躬身告退。 梁德帝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 出了皇宮,杜鴻雪跟在宣王身邊道:“魏王府上的管家又去薛家取了什么東西?!?/br> 那應當就是那條汗巾子了。 宣王很快想到了一個人…… 薛清茵的大哥。 他的手段粗糙,上不得臺面。 不過的確將薛清茵從中摘了出來。畢竟眾人瞧見的都是一個“儀”字。那么不管背地里究竟怎么回事,在明面上那個與魏王有牽扯的人,都成了盧書儀。 …… 經過今日這么一出,梁德帝立即召了起草冊書的官員來見。 另一廂,婉貴妃聽聞魏王被打,匆匆趕來。 “我要求見陛下?!蓖褓F妃發髻散亂,楚楚可憐地道。 內侍卻皮笑rou不笑地道:“娘娘,陛下已經歇息了?!?/br> 婉貴妃再大的膽兒,也不敢將皇帝從龍床上薅起來,于是只能憋屈地咽回無數委屈和怒火。 “魏王呢?”她忙問。 內侍道:“如今在偏殿歇息呢?!?/br> 婉貴妃這才又匆匆趕到偏殿。 魏王整張臉都白了,趴伏在偏殿的榻上,一個小太監正跪在旁邊為他上藥。 他何曾這樣狼狽過? 婉貴妃見了心頭便是一抽。 只是她還沒走近,魏王便羞臊地道:“母妃怎么來了?母妃別過來!” 婉貴妃眼圈一紅,咬牙問:“你今日干了什么事?怎么將你父皇惹怒了?” 她兒一向受寵,就連遭到斥責也很少。今日卻受了這樣大的罪! 這不禁更讓婉貴妃懷疑起來,陛下當真是對他們有不滿了。 “你說話??!”婉貴妃急道。 魏王卻不敢提薛清茵。 還是那個小太監磕磕絆絆地講了怎么回事。 婉貴妃聽罷也氣壞了:“你今日怎么犯了這樣大的蠢?我們這是著了人家的道了!一定是宣王,一定是!” “母妃小聲些?!?/br> 婉貴妃恨鐵不成鋼,但還是壓低了聲音:“你犯了你父皇的禁忌,他不主動給你的,你絕不能要?!?/br> “可往日我問父皇要東西,父皇都肯賞賜給我,為何今日……” “那一樣嗎?”婉貴妃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地與他附耳道:“你今日要的,是權利啊。你和薛清茵有私,頂多是惹我發一通火。但若是和盧書儀有私,那就不一樣了。盧書儀背后代表的是權利。你父皇肯給你,你才能要。不肯給你,你絕不能沾?!?/br> 魏王木著臉道:“可我和盧家姑娘清清白白……” “證據呈到眼前了,還是你自個兒呈來的,不管它真假,都是你的把柄,你不懂嗎?”婉貴妃氣急。 不過她緊跟著話音一轉,與魏王低語道:“好在這么一來,你父皇也不會愿意將她嫁給宣王了。倒也沒便宜了宣王,也算是件喜事?!?/br> 魏王張了下嘴。 他想說……他覺得……宣王好像從始至終就不想娶那個盧書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