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那光堅韌有個屁用??? 但凡多長點魄力也行啊。 薛清茵正不高興,便聽見那頭柳修遠突然轉頭來:“還沒問姑娘是?” 回答的卻是宣王,他道:“你只管稱呼薛姑娘就是?!?/br> “是是?!绷捱h應著聲。 靈饈閣中顯得有些冷清,他們徑直上到二樓,走入包廂。 掌柜擦了擦汗,低聲問:“不知貴人吃些什么?” 一時卻無人接聲。 還是薛清茵語氣懶散地道:“隨意揀些拿手菜呈上來吧?!?/br> 掌柜頓時得了主心骨一般,連忙應著聲就要退下去。 “等會兒?!毖η逡鸾凶∷?。 “大姑娘還有吩咐?”掌柜一邊問,一邊求助地朝薛清荷和薛管家使了眼色。 薛管家瞪了回去。 “先前是怎么回事?”薛清茵見薛清荷沒有要做主的意思,那就只好她來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掌柜用力閉了下眼,道:“大姑娘,這……這實在是個誤會。先前沒認出來這位柳先生,他、他這副模樣,換誰也認不出來啊。這不是剛巧又得了消息,說主家要派人來瞧一瞧。正是要緊的時候,哪里敢放乞丐進來呢?咱們是開酒樓的,也不是做善事的,您說,是不是?” 薛清茵還沒說話。 薛清荷突然擰眉道:“便真是乞丐又如何?這點容人之量也沒有嗎?” 掌柜心頭惱火,心道這二姑娘怎么說的話? 他轉頭道:“姑娘啊,咱們得做買賣,那怎么……” 薛清茵按了按額角,也覺得薛清荷這話沒說對。 薛清茵打斷道:“酒樓掌柜應當怎么做?” “什么?”掌柜將腦袋扭回來,驚異地望著她。 “應當懂識人,會看眼色,迎來送往,八面玲瓏,是不是?”薛清茵輕聲道。 掌柜無話可反駁,只能道:“大姑娘說的是?!?/br> 薛清茵一歪頭,幕離上的珠玉叮當作響。 她嘆道:“若真是個勢利鬼,倒還比你聰明些?!彼D了下,話音一轉:“你只見他形容狼狽,蓬頭垢面,怎么不仔細瞧瞧他腰間佩帶和鞋履?伙計認不出便罷了,做掌柜的也能如此愚拙嗎?” 掌柜一激靈,恍然大悟。 不錯! 這位柳先生一身臟污,難辨衣裳的材質。 但若真是窮苦之人,哪里還會腰間束帶,佩香囊。 鞋履的區別就更大了! 軍士著靴,窮人著有系帶的麻鞋,女子多著翹頭履,富貴者會鑲嵌以珠寶,文人則喜好效仿魏晉時期穿木屐…… 掌柜羞得滿面通紅,朝薛清茵拜道:“受教?!?/br> 然后再看向柳修遠,規規矩矩地跪在了地上,叩首行了個大禮,道:“今日實在不該冒犯先生,請先生責罰?!?/br> 柳修遠擺了擺手,看也不看他,只道:“行了。跪死在這里又有何用?只消你們管我三個月的酒錢就是了?!?/br> 那懶散的語氣,與方才的薛清茵真是如出一轍。 那廂薛清荷緊抿住唇。 她不明白為何柳修遠輕描淡寫地放過了掌柜。 也不明白薛清茵為何沒有大發雷霆? 更不明白掌柜為何三言兩語后,突然就不再為自己辯駁,老老實實地認起了錯。 掌柜謝過了柳修遠的寬宏大量,又謝過了薛清茵,最后還朝宣王磕了磕頭。 這時候伙計小心翼翼地端了茶上來。 薛清茵隨手拿起一杯茶,卻沒有喝。她好奇地問:“柳先生總摔溝里嗎?” 柳修遠有氣無力地道:“倒也不總是摔溝里,有時候是摔河里,有時候是從山坡上滾下來,也有時是上臺階就摔了?!?/br> 聽著可真夠慘的。 薛清茵都琢磨著自己要是開個藥鋪,專門賺柳修遠的錢,一定會發財! “不說那些晦氣的事了?!绷捱h正正經經地打量起薛清茵,哪怕隔著幕離的紗,他也能隱隱窺出眼前女子的絕色姿容。 他也不是什么蠢人,自然知曉,今日宣王殿下特地點了名地要見他,想來正是為這位薛姑娘。 柳修遠問:“薛姑娘是要請我回去給府上的幼童做老師嗎?” 薛清茵將茶水推到柳修遠的面前。 這么難喝的東西,還是你們先請吧。 薛清茵面上浮起笑容,道:“是請先生題字?!?/br> 柳修遠的表情一下垮了下來。 不過很快,他又想到了一旁的宣王,于是想將冰冷的表情收一收。 最后五官卻扭成了個分外滑稽的樣子。 只聽他語氣艱澀地道:“薛姑娘,我的字實在算不得什么。不是推辭,而是……唉,我算個什么東西?凈是外頭根本不懂字的人追捧起來的。我徒有其名,而真正有大才者卻反居山村,窮困潦倒。我心中愈想愈覺羞恥,不愿落筆。但越是如此,那些人反倒越覺得我的字珍貴。你說奇怪不奇怪?” 薛清荷聽到這里,終于明白為何她口稱“書圣”,反惹來柳修遠不快了。 此時宣王不動聲色地屈指,輕敲了下桌面。 薛清荷rou眼可見這位柳先生輕顫了一下。 柳修遠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么。 薛清茵卻先一步道:“那柳先生更應該為我題字了?!?/br> 柳修遠驚愕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