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丫鬟哆哆嗦嗦地道:“藥膏放在里頭呢?!?/br> 賀松寧皺了下眉,到底還是側身讓開了路:“進來吧?!?/br> 丫鬟埋著頭,連發生了什么事都不敢問,直沖向另一頭的朱漆柜子。 拉開抽屜后,丫鬟從里頭找到了個小瓷罐。 “姑娘……哪里傷著了?”丫鬟問。 賀松寧掃了一眼她手中的小瓷罐。 蓋子打開后,清晰可見里面的膏體只剩下了薄薄一層。 平日里薛清茵就經常受傷嗎? 那方才也怪不得他力氣大了。 賀松寧心中剛劃過這個念頭,就聽見那丫鬟驚呼一聲:“這是哪里撞的?怎么這樣嚴重?” 賀松寧的念頭戛然而止。 ……好吧,還是他用的力氣大了。 這時候薛清茵吐出一個字:“狗?!?/br> 賀松寧:“……” 丫鬟還納悶呢:“哪來的狗???” 她取出膏體,輕輕地往薛清茵的肩膀上揉,揉著揉著,丫鬟慢慢看出不對的地方了……這怎么看都有點像是……手指的壓痕啊。 不會是大公子…… 丫鬟背脊一涼,也不敢回頭去看,也不敢想到底怎么回事。 好好的,怎么就又鬧起來了呢? 丫鬟吸了口氣,收起藥膏,低聲道:“我給大公子煮壺茶來?” 薛清茵以為他會說不用了。 誰知道賀松寧應了聲:“嗯?!?/br> 怎么?還不走? 薛清茵暗自撇嘴,自個兒擦了擦手,捏著桌上的點心往嘴里喂,權當沒賀松寧這個人。 賀松寧一看,頓時又好氣又好笑。 該說她現在心胸比過去寬闊了? 但這寬闊得也不是地方。 “你今日怎么身體不適了?”賀松寧坐下來問。 薛清茵:“現在您想起來關心我了?” 賀松寧:“……” 薛清茵也沒一下把人得罪狠了。 再說了,再過分點兒,那就不像是原身的性子了。 薛清茵放下點心,拍了拍手,道:“湖上吹了冷風,凍得很,大哥也知道我這身子是熬不住的,就先自個兒回來了?!?/br> 她想了下,也沒為自己辯解太多。 賀松寧這人的性格就是獨斷專橫。 她說得越多,落在他耳朵里,指不準還成了心虛的辯解。 “今日魏王也在?” “何止,宣王,金雀公主,四公主……都在?!毖η逡痤D了下,反問:“誰推搡的薛清荷?” “……無人認?!辟R松寧的語氣微冷。 若不是知道薛清茵沒有那樣的手段,他就要懷疑是薛清茵指使的那些貴女了。 “肯定不會有人承認啊,但就沒有別人指認嗎?” “沒有?!?/br> 薛清茵納悶。 就聽見賀松寧冷聲道:“府中女眷在外沒幾個交好的朋友,自然無人指認?!?/br> 怪我咯? 還是怪薛夫人? 薛清茵撇撇嘴,心道人緣差這事也沒辦法??! 薛清茵馬上給他出了個主意:“大哥自己去問唄?!?/br> “何意?” 薛清茵懶洋洋地道:“我們家最受歡迎的不就是大哥你了嗎?那些貴女沖你的面子,也會說的?!?/br> 賀松寧:“……” 這是叫他去出賣男色? 薛清茵見他不說話,只道:“反正我又不急?!?/br> 這時候有人隔著門道:“二姑娘身邊伺候的秋心,要找大公子說話?!?/br> 賀松寧看了一眼薛清茵的神色。 她竟然沒有要攔他的意思。 “叫她進來?!辟R松寧道。 沒一會兒,秋心就和送茶的丫鬟一起進來了。 秋心現在看見賀松寧,心底還有點打顫。不過想到躺在床上的薛清荷,她又生出了勇氣。 她心下其實暗暗覺得,二姑娘摔得好! 若沒有這一摔,怎么才能把大公子又籠絡回他們的院子呢? 秋心掐了掐手掌,兩眼頓時溢出淚來。 她慘聲道:“大公子,二姑娘她、她……” 賀松寧騰地一下站起來,厲聲問道:“你說!她怎么了?” 秋心的眼淚斷了線。 “別光哭!說話!”賀松寧的表情陰沉可怖。 秋心這才匆匆止住哭聲,哽咽道:“大夫說傷到了頭,恐怕要臥床小半月,每日里都得吃藥呢。站起來走路恐怕也走不得。二姑娘稍微動一下都說又疼又昏,還想吐?!?/br> 薛清茵:“……” 她對薛清荷是沒什么意見的。 但是這個丫鬟上來說句話,那一口氣吊那么老長,不知道的還以為薛清荷死了。 如今瞧著,應當是腦震蕩吧? 這病說大不大,說小呢倒也不小。 是得養著沒錯。 “二姑娘自幼就吃了不少苦,沒想到如今還要遭這無妄之災,吃這樣的苦頭!大夫熬了藥,二姑娘只聞一聞便難受得想嘔又嘔不出來?!鼻镄恼f著說著就又哭哭啼啼了。 薛清茵懶聲道:“藥是很難吃,我吃了不止一兩年呢?!?/br> 秋心一下閉嘴了。 她倒是險些忘了這一茬,這位生下來可是個病秧子。 賀松寧聞聲,眸光一閃,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不過他緊跟著又發現了秋心那句話里奇怪的地方:“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