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星的軌跡 第73節
徐云妮把手機收起來,走過去。 “我幫你一起收拾吧?!?/br> 時訣視線下垂,手指捻起胸口襯衫上一點浮毛,幽幽道:“你收拾我就不收拾了……” “行,”徐云妮說,“那你躺著?!?/br> 徐云妮先把幾個購物袋都整理到一起,東西基本都放在一個大的袋子中,騰出垃圾袋裝那些拆開的包裝。 屋里稍微寬敞了點。 時訣就靠在被子上,一直看著她,看她擼起的袖子,和微垂的頭。 她干起活來不急不緩,條理分明。 為什么連打掃的時候背都是直的? 她有沒有什么時候能不這么有條不紊呢? 時訣想著想著,感覺渾身肌rou都消融了似的,毫無力氣,整個塌在床上,眼神看向另一邊。 窗外,是城市的夜,燈火霓虹,絢爛異常。 等時訣的視線再轉過來時,看見徐云妮正拿著剛拆開的去油噴霧準備噴。 “哎,”他坐起來,“別弄這個?!?/br> 他走過去,把那除污劑拿開。 徐云妮:“怎么了,這是用來去油污的?!?/br> 電磁爐旁邊的小爐臺上有好多沉積的污漬。 時訣:“這玩意多嗆啊,屋里就這么大,你噴完還怎么待?!彼褔婌F放一旁,“等明天我出門前擦一遍就行了?!?/br> 徐云妮哦了一聲。 時訣:“你沒用過嗎?” 徐云妮:“嗯?” 在回答這問題之前,她先意識到一件事。 他站得有點近。 也許是封閉的空間加劇了距離感受,他們以前有過離得這么近的時候嗎? 好像也有。 ……吃飯? ……打車? 但那些時候,她完全沒有想那么多。 他的聲音很好聽。 不管是略帶風涼的,挑逗的時刻,還是像現在這樣平常說話,都很好聽。 “平時十指不沾陽春水吧?”他笑著問。 徐云妮感覺到身旁聲壓的震顫,這有點讓她不想出聲,不想說反駁的話……雖說她也不好反駁,徐云妮自認不是個四體不勤脫離勞動的舊社會大小姐,她自己臥室的衛生,寢室的衛生,還有學生會公共地點的打掃,在她職責范圍內,她都有好好干。 但廚房這一塊,確實是一片空白。 因為到目前為止,她生活過的所有有廚房的地方,都有阿姨在。 不過,徐云妮很快又想到,這個小房子是不會有阿姨的,所以,她將來或許可以在這,補充一些知識。 將來…… 她還在胡思亂想著,時訣已經放好了去污噴霧,他轉身過來。 徐云妮感覺到手腕溫熱,他拉住了她。 “看看,” 時訣展開她的手掌,輕聲說笑,“細皮嫩rou,這哪是干活的手???” 他的手那么大,手指那么長,玩弄著她的手掌,動作比彈琴還流暢。 天氣有些涼了,可他們都出了點汗,他們黏在一起的手,摩擦起來又澀又濕潤。 徐云妮看著他們糾纏在一起的手。 她正看得入神,時訣從兜里拿出一樣東西,戴在她手腕上。 一條金色的鏈子,非常簡約的鏈條設計。 ……已經徹底拆開包裝拿出來了? 那他的呢? 徐云妮看向他的手腕,兩手空空。 徐云妮問:“這是什么???” “手鏈啊?!?/br> “送我的嗎?” “不然呢?” “那我也送你一條吧?!?/br> 時訣說:“我替你送了?!?/br> 他又從兜里拿出一條銀色的鏈子,同樣的款式,她的大概14.5的手圍,他的有17左右? 他把鏈子放到她手里,然后把手伸過來。 徐云妮也給他戴上。 ……這手鏈他是一直貼身帶著嗎?還是剛才她在打電話時,他從包里拿的? 不管是什么時候,這時機找的堪稱完美。 徐云妮給他戴手鏈,非常小心翼翼,她感覺,他們在這亂糟糟的出租屋里,在充滿著油漬的爐灶旁,互相戴上手鏈,如此鄭重其事,就像換了戒指似的。 兩人都戴好了,手還拉在一起。 一金一銀,各自貼近膚色。 “……班長?!?/br> “嗯?” “你怎么白成這樣???” “怎么了?” “你沒看出來嗎?都有點熒光了?!?/br> “燈照的,冷光燈加瓦數不夠,出來就是這個效果?!?/br> “哦,”徐云妮喃喃道,“我還以為你是外星人呢?!?/br> “也沒準哦?!?/br> 徐云妮抬眼看他,他依舊垂著眼眸,他口中的冷光燈,打在他長長的睫毛上,落下一片陰影。 他眉宇舒展,目光深長。 他在想什么呢? 她要是都能知道就好了。 時訣忽然笑了一下,問:“如果我是外星人,你會跟我回我的星球嗎?” “遠嗎?” “還行?!?/br> “叫什么名字?” “……”他頓了頓,“唔,沒想好呢?!?/br> “星球上都有什么???” “沙子?!?/br> “只有沙子???”徐云妮想了想,提議說,“那就叫瑞索斯星吧?” “……什么意思?” “沙漠很有可能會出礦床的,起名‘resource’,資源之星,寓意好一點。等我們回去,開采出資源,也比較好做產業支撐,有了社會發展動力,還能穩定星球的戰略安全,提升競爭力?!?/br> “……” 有些詞語,對于時訣來說,真的需要在腦子里二次解析一下。 所以徐云妮這話說完,時訣手也停了,表情也停了,大概兩三秒后,才出聲。 “徐云妮,你認真的嗎?” “嗯?!?/br> “行,”他采納了,“那就用這個名字吧,給你記一功?!?/br> “我的榮幸?!?/br> “要獎勵嗎?” 徐云妮看著他:“有什么獎勵?” 他淡淡道:“你提啊?!?/br> 徐云妮低下頭,許久后,她輕聲問:“班長,能抱一下嗎?” 他沒有說話。 事后,徐云妮已經記不得了,到底是他們兩個誰,先邁出那小小的半步。 半寸風月,半寸花田。 這就是離擁抱最近的距離,她的手試探著放在他的腰身上,然后馬上陷入進了他的包裹內。 那擁抱由輕到重,好像要把她原有的一切都擠壓出去,最后她沒忍住,深深吸氣,他的氣息頓時像潮水一樣,涌入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