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她羽睫微顫,而后苦笑:“起初,只是覺得在他身邊當一個女子讓人貪戀?!?/br> 她不必去回避她身上所有需要去遮掩的地方。 “后來,便是我真的喜歡上他?!?/br> 她從有意識起便帶著一個欺瞞天下的秘密,處處束縛,處處不得放肆。 帶著這個身份,她要勤學苦練,也不能因為苦痛而多抱怨一句,母親嚴厲更不能見她露出半分軟弱。而后瞎了眼,此生沒了任何指望,卻還是要忍耐克制。 只有他讓她放縱自己,她能哭能笑,也不會被恥笑。 陸執禮只知道這些年她并不像表面上那樣平靜,或許言渚只是撕開了她積攢已久的情感一角,而后便是奔涌的不可控制。 他并沒有說太多,只叫她照顧好自己小心行事,臨走的時候還是擔憂道:“往后再有什么事,若是難以處置便不要總想著自己來解決,若你真的下了這個決斷……我提前知道也能幫你一些?!?/br> 陸思音站起身,閉著眼緩緩靠在陸執禮手臂上,他輕嘆一聲拍了拍她的背。 第33章 暗流涌動 晚間,綠英安頓好陸思音之后便想回到房中,突然府衛前來說,有人要見她。 她狐疑跟過去,來找她的人走了偏門,都快到宵禁的時候她也疑惑,只遠遠看到一個背影。 那穿著黑衣帶著帷帽的人聽到聲響才緩緩轉身,在看見那夜色里并不那么分明的面容的時候,她立刻停住了腳步。 最近西南王進京的事倒是有不少的風聲,大多數事情壓在言渚的身上,平時也不得什么空閑。 今日皇帝將西南王召進宮里去了,言渚本來以為能得個清閑,下一刻就被對他來說比鬼魅還可怕的聲音給籠罩了。 喬赟看著言渚有氣無力在這街上走著,前頭的阿依倒是顯得很高興的樣子。 “我說你怎么回事?快點兒!”阿依從那賣布匹的店鋪里出來看言渚在那兒站得無力便來拉他。 女子一副俏麗樣子,舉止更是活潑,看起來也有雙十年紀卻還是一副孩子心性,這是西南王的獨女。 他立刻抽出手臂輕咳兩聲:“這是中原,不似西南風俗,別那么沒大沒小的?!?/br> 阿依蹙眉笑道:“咱們之間還講究這個?你還有什么可瞞著我的?” 不能急,不能急。 言渚深吸一口氣后還沒說話就又被打斷。 “謝清源呢?”阿依問。 “在官署,不是誰都跟你似的整日無聊?!彼淙坏?。 “我看你成日也很無聊,整日就帶著我爹看這看那,今日陪我一趟就這般不情愿?!彼蔡裘?。 “那你接著逛,我回去做事了?!?/br> 他說著就要轉身又被阿依給拉了回來,她笑得諂媚了幾分,拉著他衣袖道:“我說錯了還不行嗎?” 喬赟在后頭抱著才買來的那些東西也是一時無言,突然那坊巷里傳來一陣縹緲歌聲,阿依聽了聽立刻道:“走,帶我去看你們的歌舞?!?/br> “那樣的地方你一個女子……” “在西南我帶你還看得少嗎?你這人怎么越發無趣了,當初若不是我唔……” 以防她真的在大街上說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來,言渚直接捂住了她的嘴,狠狠咬著牙:“去,去還不行嗎?” 阿依這才露出得意的神色,直接將手頭剛買的扇子扔給他:“拿好,帶路?!?/br> “臭丫頭?!彼讨豢跉庵幌肟煨┌呀裉彀具^去。 陸思音聽綠英說那人來了京城的時候心中便疑慮萬分,結果那人又約她在煙花之地相見,倒更顯得形跡可疑。 等了一陣,這屋里屋外的絲竹舞樂聲也就罷了,時不時路過門前的男女調笑聲也真是不堪入耳,陸思音坐了一炷香就有些坐不住了,正準備起身的時候那門就打開了。 來人是一副這樓中侍者的打扮,看起來只是來侍奉客人的,綠英見到他便點了頭到門外去候著了。 “侯爺來得好快?!彼菩Ψ切Φ哪新暸浜现遣杷魈识龅穆曧?,聽得出來這人的漢話說得并不算太好。 那茶杯遞到陸思音面前她也沒有去用的意思,坐直了身子冷著神色道:“雍錫,不跟你的大哥好好斗著,跑來京城做什么?” 被叫做雍錫的男子坦然坐下喝了一口茶水,還是不禁皺起了眉,對著中原煮茶的方式他也并不那么適應。 “侯爺的消息倒不如在延吳的時候靈通了。我早已率部而走,現下在我叔父那兒?!?/br> “庫頓?”陸思音皺起了眉,庫頓是訴莫可汗昆部的親弟弟,自十年前在南部草原勢力逐漸壯大之后與昆部的關系一向不好,她此前只知道雍錫回了母族部落,倒不知道他真敢帶著自己的部眾跟著庫頓去了。 “我父親想殺我,我自然要找活路?!彼Φ?。 “你的活路在京城?”陸思音挑眉。 雍錫看她質疑神色也不慌張:“庫頓叔父讓我做使者,想告訴你家皇帝陛下,叔父愿率部眾歸順?!?/br> 陸思音手微滯,而后雍錫又接著道:“不過我還想再討一個恩典,還請侯爺相助?!?/br> “說?!?/br> “分化叔父部眾,由我率領其中六部?!?/br> 他手里頭握著的不過母族與妻族兩部,且還不能全然掌控,倒想直接吞下六部,陸思音輕笑:“你叔父倒真是白收留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