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的確足夠了,而且也將自己抽身,所有的事既是在幫他,卻也十分有分寸。 幫而不為其所用。 樁樁件件就是皇帝聽了也會樂得看他們之間相互制衡,這些換陸執禮一份軍功,卻也是足夠的。 “這些你和林輔生說過?” 陸思音輕應了一聲,而后就聽到面前的人笑了出來,她惱道:“你笑什么?” 林輔生這老狐貍當時聽的時候還不知在想什么呢。 “陸思音,我何時說過我想奪太子之位了?” “你與我交好,叫外頭的人知道不就是為了……” “是為了對付太子,可是我什么時候說了要他這個位子了?”言渚掐著她腰身,隔著那寬大的衣衫都感覺掌下的人瘦了一些,不禁皺起眉,“無論我到底要不要奪位,太子都不會放過我,偶爾我對付他,是對事不對人而已。至于你與我交好的事……我只是在炫耀?!?/br> “炫耀?” 他成日掛著陸思音的白虎,說來可笑,但他此刻也道:“炫耀我心愛之人給我的定情之物,只是如此而已。況且我要走,太子之位與我有何干系?” 而這些林輔生都清清楚楚,放任這人拿著這些籌碼來找他,真是狡猾。 “走?去哪兒?”陸思音皺眉。 “西南,去了就不再回來了,”言渚看她軟了態度便又攀上她的腰輕聲問,“你愿意跟我一塊兒去嗎?沒有肅遠侯,也沒有這些紛爭,到時候便說肅遠侯過世,換個身份到西南,也就沒人能認出你了,你也能掙脫這枷鎖鎖鏈?!?/br> 風過,掀起一陣漣漪,就像陸思音此刻的心緒。 他盼望著眼前的人能答應,卻見她滿目都是淡漠。 “言渚,你知道當初那個預言是如何傳出來的嗎?” 雖不知她為何提起,言渚道:“洗耳恭聽?!?/br> “從前,訴莫汗國分為左右兩部,昆部在二十八歲的時候滅掉了左部統一訴莫,而左部汗國的大巫祝和可汗子嗣都逃到了延吳城中,被我父親所救。左部可汗被昆部烹食,大巫祝深受左部可汗之恩,在一天夜里留下一封信便回到了訴莫,五年后再聽到他的消息時,他就又成了昆部帳下的紅人?!?/br> “他恨透了昆部,一直尋找著報仇的法子。后來我父親死在昆部刀下,那時候延吳城守軍稀零,只要昆部一聲令下,整個延吳城都會變作人間地獄。但那左部可汗的孩子們,都還在城中?!?/br> 言渚心中隱有答案,道:“所以他才編出了那個預言?!?/br> “他漢文不好,聽到有俘虜說我母親將要臨盆誕下一子,卻以為她已經生了一個兒子,而訴莫中還未有人知曉,于是他就編出了那預言,拼死將這個消息傳遍訴莫,訴莫二十四部征戰不休,本就人困馬乏,此后再無人愿為昆部冒險出兵?!?/br> 而延吳城,也終于在七天后等到了援軍,算是躲過一劫。 言渚還在思索著,陸思音突然無奈笑了笑:“沒錯,這個身份于我是枷鎖鎖鏈,但這副枷鎖,也是有人拼了命為我換來的,而我戴上它的時候就救下了千萬人,北境的人不論信不信那個預言,都奉我如恩人。而我貴為王侯受他們奉養多年,我就是死,也會一直帶著這枷鎖?!?/br> 北境軍和北境子民,不是他一個人或是一份情能比得上的。 言渚看她堅毅眼神,嘴角也有若隱若無的笑意。 陸思音等著他的回應,以為會是什么嘲諷之語,卻只感受到這人寬厚的手掌撫上她的臉。 “那就不掙脫了,我們換個法子,”他見她疑惑,將頭埋在她胸前聽著那逐漸加快的心跳,“我跟你去西北?!?/br> 那心臟跳得極快,她眼神迷蒙了一陣,又聽他接著道:“本來都打算好去西南了,現下就再另想辦法,去西北領個官職,到時候說不定還要在侯爺手下做事,只希望侯爺在夜里,能夠放我進肅遠侯府,給我一個棲身之所。白日里你還是肅遠侯,我小心行事,不讓別人發現?!?/br> 他的語氣無奈卻又充滿著調笑意味,陸思音莫名從里頭聽出幾分認真。 “不過得等一陣子,為了我的事,西南舊部出力不少,我擅自改了主意未免牽扯到他們,一切還得細細盤算,不過最多不過一年……” “值得嗎?”陸思音打斷了他,眼睛仍舊躲閃,衣擺被風吹起如此刻飄動的心緒,“就為了這一時的歡愉?五年,十年,難道就沒有你厭倦的時候嗎?這樣冒失的行徑萬一惹來禍端,那時候你又該怎樣?” 她不明白,其實只要一年,他們就能忘記的,心中留一份遺憾,但也僅限于此了,何必花那么大的氣力,還要去冒那樣的風險。更何況,他到底能有幾分真心,又能撐到幾時,說這樣引人遐想的話,又讓人后怕竹籃打水。 “我也不知道五年或是十年后我會不會只鐘情你一個人,”言渚說起這話的時候倒是坦然,他拉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但我知道,此時此刻,若是再不能見到你,或是看你疏離我,我會發瘋?!?/br> 語氣里那幾分危險占有被他藏了起來,那話顯得輕柔深情。 “不知肅遠侯府,還有沒有一張榻能容下我?”他見她已經失了神,細碎的吻就落在她嘴角,在這春光里將所有溫柔吞入腹中。 “陸思音,這枷鎖你要帶一輩子,我也不能強斬斷。那你分我一半,我陪你?!彼ひ舻统?,像是說什么閑逸之事,沒有那份鄭重,卻還是顯得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