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這個時候。

    每每她出現什么狀況，就忍不住想要落井下石。

    紫微星：“你這些員工，啊——相信夫道能火的竟然只占一半！宿主，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意味著，就算播出了，也不會獲得更多的流量，就像解玎說的那般，它會消耗你的名氣，讓你徹底淪為被歷史留名的仲永。屆時，所有人一提到恨嫁，首先就會嘆口氣——然后再追憶一下，你掀起的這股復古風潮，說說恨嫁導演不得不提的那令人惋惜的108件小事?！?/br>
    秋厭疏都給逗笑了。

    “你也覺得，我翻身無望了？”

    紫微星沉默了下，倒是并沒有這樣覺得。他與秋厭疏經歷了那么多世界，再大的陣仗，秋厭疏都能反敗為勝。

    何況這樣的小局面。

    秋厭疏漫不經心地說：“不過是給他們多跳兩天。沒有什么比讓他們看到希望，又墜落深淵更讓人深刻。嗯，他們也是這樣想的?！?/br>
    紫微星：“……”

    紫微星看著秋厭疏的樣子，總覺得好像她才是反派。

    紫微星問：“那你現在還著急找平臺？不等事情結束后，再找？”

    “平臺有平臺的好壞，現在篩選，總比以后篩選強吧?！?/br>
    說著，秋厭疏低頭笑了下。

    正好，手機又亮了下。

    她伸手抓過手機，卻看到從未有過聯系的人給她彈了個語音。

    她接起來，漫不經心的語調道：“方導，今天怎么那么有閑心找我？”

    對面的方凈凌沉默了許久。

    自從那日紫微星大賽一別，秋厭疏就很少知道，也很少去了解方凈凌的后來如何。

    畢竟，就算她借著方凈凌上位，那也并沒有給方凈凌留下死路。

    比起拿到金獎，成為首屆紫微星金獎得主更令人記憶深刻的，那就是戲劇性的，因為各種緣由，就是沒有拿到獎的惋惜。

    就像一提到這一屆的紫微星，那必然要說兩大憾。

    一是秋厭疏被不公平對待；二是方凈凌離第一那么近，卻到最后被連累地與金獎失之交臂。

    秋厭疏并不覺得自己有對不起方凈凌的地方。

    此時，聽到方凈凌的聲音，也很是平靜。

    畢竟，獎項這種東西，本就是兵家必爭。她總不能因為憐憫，就對敵人手下留情。

    而方凈凌卻說：“我現在在蘊頌公司。對，就是葉榮升所在的這家公司?！?/br>
    他說完，像是松了很大口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報以什么樣的心情和秋厭疏打的電話，但總覺得，想要給她打這個電話。

    卻聽到秋厭疏說：“是蘊頌公司啊。恭喜，你也算是得償所愿了吧?！?/br>
    方凈凌：“……”

    大約與第一次見面時的印象相比，現在的秋厭疏更鮮活，卻也更能戳心窩子謝。

    “說吧，找我什么事，總不能是找我敘舊的?！?/br>
    方凈凌說：“我在公司聽到一個消息?？赡苡腥艘獙δ阆率?。你還是早做安排?！?/br>
    秋厭疏本還沒什么表情的臉，此時卻變得怪怪的。

    “你公司知道你這樣向著我嗎？”秋厭疏語氣中，還帶了幾分輕笑。

    畢竟，她和方凈凌只有一面之緣。

    而且，那一面，硝煙戰火味兒。她完全不知道，方凈凌還能對她這樣平心靜氣。

    方凈凌卻也沒秋厭疏所想地這邊淡定，他聽到秋厭疏這樣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再次強調：“秋厭疏，我可是說了，我們未來，還要做對手的?！?/br>
    秋厭疏笑著說：“我也沒答應你啊?！?/br>
    方凈凌忽地又想起了什么。

    那天，秋厭疏只說了，自己會站在自己的領域，打敗那些對手。

    而那些對手里，根本不包含他。

    這樣的話，無異于從來沒有將他放在眼里的意思。

    方凈凌笑了聲，只是那笑里，有著隱約不甘來。

    憑什么秋厭疏就不把他當回事？

    柳萬年到了早上九點還沒來，秋厭疏也沒當回事。到了快十點的時候，柳萬年才打了電話來請假。

    “昨晚上喝多了，現在有些頭疼，我可能要請半天假?！绷傉f。

    秋厭疏說：“你先休息吧，這些天你也辛苦了?！?/br>
    柳萬年聽到才辛苦二字，忽地就有些心酸。他是真喝多了，那些人往他嘴里倒酒，一點都不講之前的情面，就像是知道他們快要完了，就趁著這機會，給他最后的難堪。

    柳萬年都懂。

    畢竟這個圈子就是這樣，踩低捧高。他們公司發達的時候，那些人不也一口一個柳總，柳哥的叫著。那姿態，要多低有多低。

    他們公司現在這樣，他也不好受。他能做的，也只有陪著笑臉，不斷地喝。

    “柳總？”

    “嗯，我在呢，秋導，你有事就喊我，我先瞇會兒?！?/br>
    柳萬年嗓子有些喑啞，秋厭疏掛斷手機，頓了頓，最后嘆口氣。

    孟連雨問：“怎么了嗎？干嘛嘆氣??？”

    再差的情況，孟連雨也是沒有見秋厭疏這樣的。

    難道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了？還是說，其實，秋厭疏最近這段時間，其實壓力很大。

    孟連雨抿著唇，神色間更加擔憂了。

    是她忽略了，秋厭疏太厲害，讓她覺得，秋厭疏無所不能。也讓她忘記了，秋厭疏也是個人，也會累。這些天秋厭疏雖然什么都沒說，但心里一定難以釋懷。

    明明，明明他們就已經開始走上正軌了，為什么會有人那么壞。

    “想到哪里去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我不就是嘆了個氣嗎？”秋厭疏。

    “但你往常都不嘆氣的?！?/br>
    “妹，姐也是個人。就不能感慨一下？”

    “感慨什么？”

    “就柳總那個人吧?！鼻飬捠枵f著，便止住了話題。

    “算了。也沒什么?！?/br>
    孟連雨見秋厭疏是真的不在意，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那，你不要不開心，如果壓力大了的話，你可以跟我說的！”

    秋厭疏'嗯嗯'兩聲，一副乖巧的樣子，讓孟連雨放心。

    秋厭疏只覺得，柳總這個人可真是，好像命中注定了要陪著公司的起伏而起伏，他不是經驗最好的那個，卻是能夠守城的那個。

    有時候，秋厭疏不得不想，柳總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這種，陪著公司無望的感覺。

    她只是偶爾惡趣味的想想，她也知道，柳萬年，可能真的只是在等一個機會。

    等一個，見證這公司崛起的機會。

    可真是，夠笨的。

    明又笙預約了與其他網絡平臺的會面。

    柳總在家里休息，她便頂上了人的職務。要說以前在公司的時候，她也是做慣了這些待人接物的活。

    不過那會兒與現在又不一樣。她只用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也不用一副求人的態度。

    作為行必果的行政主管，秋厭疏給她的自由空間很大。

    進了電梯，秋厭疏便說：“你可以在樓下大廳等我?！?/br>
    樓下安排了休息處。

    明又笙看著秋厭疏的臉，而后搖頭說，“我也一起去吧，這種事，可不能讓你一個人單槍匹馬的?！?/br>
    明又笙也知道，很多時候，女性在職場上往往會處于劣勢。

    如果面對的合作方是一個品行不良的男性，可能會被對方以偏見，以男性的凝視對待。

    這種打量是極其不舒服的。她相信秋厭疏的能力，但她還是不想讓秋厭疏一個人去面對這種事。

    秋厭疏見明又笙堅持，那就說：“走吧?！?/br>
    進入電梯，人影清晰地從鏡子里映出來。下意識地，明又笙將自己的頭發打理地更加一絲不茍。

    秋厭疏從鏡子里，看到了人有些緊繃的神色，她笑著說道，“也許很快就出來了，你不用那么緊張?！?/br>
    “都現在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br>
    “那不然什么時候開？”秋厭疏從鏡子里看向對方。

    明又笙的員工標簽是：渣男別挨我·明又笙。

    這還是她第一次對明又笙的過去起了些許探究意思。

    大約是之前與人都是工作氛圍和態度，現在環境偶一私密起來，思緒就開始跑偏。

    “要是我們這次成功度過難關，我就給你加工資吧。你之前公司的工資是多少?！鼻飬捠枵Z氣輕松，實際也沒真的覺得現下的問題能難倒她。

    明又笙不知道為什么在這種情況，秋厭疏提起了這個話題。也許又是開玩笑吧。

    她說了一個數，然后又說：“現在就提那么高，合適嗎？那以后我的晉升會不會更難？”

    “怎么會，以后當然是越來越高的?！?/br>
    明又笙果然心情輕松了許多。

    但兩人上去了一會兒，在外間的休息處被晾了半小時，最后那與他們交接的經理，姍姍來遲，一副笑臉，卻絲毫沒有抱歉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