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斯利其實可以把他留在教室里直接離開, 但提姆是?個有點包袱, 十分注重外在形象的年輕人, 從上課睡到下課還被老師抓包這件事一定?會讓他的表情非常有趣——佩斯利思索片刻, 還是?不?打算錯過這個精彩瞬間。

    她走到他身邊坐下, 又安靜地等了五分鐘。似乎在睡夢中有了些許糟糕的預感, 德雷克均勻的呼吸突然停了片刻，隨后，他像驚嚇盒子里紙折的彈簧蛇那樣?猛地坐起來，呆滯地環顧空曠的教室，然后將目光停在鄰座的任課老師身上。佩斯利看著他側臉睡出?來的折痕和被壓變形的頭發, 露出?了心滿意足的惡劣微笑。

    提姆的第一反應是?捂住嘴巴, 不?讓老師看到自己可能會有的口水印,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一切都太晚了, 佩斯利早就已經把除了口水印之外的所有東西盡收眼底。等到睡意徹底消失，他絕望地閉上眼睛：“……我睡了多久？”

    佩斯利笑瞇瞇地問道：“我這節課講了什么？”

    “呃……綠河殺手的性取向分析？”

    “那是?頭十分鐘的話題, 所以你應該睡了兩個小時二十分鐘?！迸逅估鄲赖貒@氣，“我還是?第一次遇見對綠河殺手不?感興趣的人呢……是?我講得太無聊了嗎？”

    愧疚感立刻壓彎了提姆的腰。他沉痛地搖頭：“對不?起，博士……真的很抱歉，這是?我的問題?！?/br>
    “如果你真的很忙，也可以逃課的?！?/br>
    “不?要?再說?了……我要?怎么挽回這個錯誤……”

    “我是?認真的?！迸逅估麥睾偷卮驍嗨?，“人的時間很短暫，要?干的事又那么多，總是?要?試著取舍的——我上學的時候就經常逃課，有些任課老師直到學期末都認不?出?我的臉?！?/br>
    提姆·德雷克顯然對此深有同感：“哇……你逃課去干什么？”

    “更有意義?的事?！迸逅估p輕摩挲桌子上年代久遠的劃痕，“看書、鍛煉身體、翻墻去警校聽課，還有睡覺。畢竟我不?想在課堂上昏迷不?醒?！?/br>
    上課十分鐘后就昏迷不?醒的人再一次把背脊彎了下去：“這種?事絕不?會再發生了……我保證?！?/br>
    “我相信這不?是?你的錯?！迸逅估米咛崮返墓P記本，最新的一頁上寫著“□□倒錯障礙的分類與鑒別”，前面?一半十分工整，后一半則開始扭曲變形，最后一個字母歪歪扭扭地拖到紙頁的最底下，顯然是?在半夢半醒間掙扎時留下的痕跡。佩斯利把標題補上，又在下面?寫了幾個關鍵詞，“畢竟你有一大堆工作，昨天還在滿哥譚找松鼠……你成年之前也是?這個作息嗎？”

    提姆從中聞到了對自己的監護人來說?很不?妙的冰冷氣息。他迅速轉移話題：“其實我昨天晚上準備早睡來著，但是?出?了點小意外。我的一個……私人網站的防火墻突然被陌生人攻擊了?！?/br>
    有那么一瞬間，提姆甚至露出?某種?棋逢對手惺惺相惜的表情：“即使?是?按照我的水平，那家伙也挺不?錯。雖然手段很單一，但是?代碼寫得很好。今天我應該能查到對方的ip地址?！彼蝗幌肫鹗裁?，看了眼佩斯利：“說?到這個，我對那個案子的調查有進展了?！?/br>
    佩斯利微笑：“什么案子？”

    “……戈登警長交給我們的案子？”提姆的眼神變得疑慮重重，“那個關于蝙蝠俠，和分尸案，還有警長全部的職業生涯的案子？你還記得嗎？”

    “啊……”佩斯利點點頭，“那個啊，我想起來了?！?/br>
    “……我覺得你完全忘干凈了?！碧崮樊a生了一個十分悲傷的猜想，“博士，你是?不?是?對和蝙蝠俠有關的事情，都不?太上心??？”

    “怎么會！”佩斯利十分可疑地抬高?聲音，“我非常關注蝙蝠俠——我還有一個崇拜蝙蝠俠的教會呢?！?/br>
    “但是?他本人對你來說?好像沒什么意義?，而且消失了更好？”

    “讓我們直接跳過這個話題，好嗎？”佩斯利義?正嚴辭地默認了這個猜想，“看在戈登的份上，你查到什么了？”

    提姆糾結地看著佩斯利，最后還是?咽下了想說?的話，默默打開手機，向對方展示相冊：“這是?受害者房子里拍到的照片?！?/br>
    佩斯利看見一張模糊的現?場照片。一間整潔溫馨的客廳，鋪著暖黃色的羊絨地毯，正中央有一套綠色的沙發。沙發后面?是?一扇采光很好的窗戶，掛著和沙發同色系的窗簾。照片里的窗簾被拉上，露出?了畫面?中的主角：用?鮮紅的噴漆畫在窗簾上的蝙蝠標志。飽和度過高?的紅色與其他家具格格不?入，看上去甚至不?在一個圖層，把整張照片都印襯得黯然失色，造成了一種?視覺上的恐怖感。

    佩斯利對這個配色和這個圖案都十分眼熟：“所以，這就是?把蝙蝠俠牽扯進來的證據?！?/br>
    “這絕對不?是?蝙蝠俠干的?！碧崮窋蒯斀罔F地否認，“只能說?，有人希望把蝙蝠俠牽扯進來?！?/br>
    “你確定?嗎？”佩斯利在提姆的筆記本上畫了一只小蝙蝠，“我記得蝙蝠俠剛開始在哥譚活動的那段時間，還喜歡在別人的身上燙一個蝙蝠形狀的烙印來著？這個類型的作案模式應該挺特?殊的?！?/br>
    “為什么這種?事反而記得那么牢固??！”提姆控制不?住地握緊拳頭，“……每個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但是?現?在他絕對不?會這么干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