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感謝你?的配合——跟誰換的？” “……跟我舅舅?！?/br> 佩斯利笑了一下：“所以你?實際上只?換回來半包煙?！?/br> “呃、不是。我向舅舅換了一包煙, 然后再分?他一半, 因?為我們是相依為命的親戚……”水手越說越覺得不對勁, “……對啊，那舅舅只?給了我半包煙??？” 佩斯利默默觀察這個年輕人——看上去有點傻, 但?是精神狀態似乎挺正常。她打斷了他懷疑親情的進程：“你?聽了嗎？” 男孩一臉迷茫：“什么？” “那個音樂盒，你?打開之后聽到?音樂了嗎？” “沒有……我沒認出來那是個音樂盒?！?/br> “再思考一下，它旁邊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是普通首飾盒沒有的？” 水手開始絞盡腦汁地?思考：“嗯……有一個圓形的小洞，像螺母一樣?！?/br> 那里是安裝曲柄的地?方?？磥砟莻€傳播詛咒的物品在海中漂流的時候被?弄壞了。佩斯利點了點頭：“孩子，你?真幸運。下次出海別自己撒網?！?/br> “為什么？” “因?為運氣?是會被?花光的?！迸逅估Φ?，“——你?親愛的舅舅在哪里？” …… “賣了?！?/br> 舅舅是個飽經風霜的老人——就?是那種?《老人與?！窌胁鍒D里會出現的老水手，伴隨著“臉上布滿溝壑，眼神像魚鷹一樣銳利”之類的老套描寫。他叼著香煙，很不耐煩地?回答：“——我當然知道那是個音樂盒。經歷過我們那個年代的人，什么老東西?都認得出來?！?/br> 他的眼中閃過和魚鷹不太相似的狡黠：“那可比一包煙值錢多了?！?/br> “準確地?說是半包?！迸逅估?手杖把腳底下纏成一團的纜繩撥走?，免得自己又被?絆倒：“所以你?賣給誰了？” 老人用?很不友好的眼神上下打量佩斯利：“警官，我可不敢賣來路不明的東西?。只?是你?來得太不巧……昨天晚上那個音樂盒被?偷走?了，我也正在找呢?！?/br> “你?確定要這么回答我？”佩斯利微笑著看他，“再給你?一次機會，說點讓我們大家都滿意的東西?，怎么樣？” “切……我不說?！崩纤譂M腹狐疑，“警察……我可沒見?過敢單獨跑到?棚屋區來查案的警察?！?/br> 佩斯利深吸一口氣?，臉上仍然帶著禮貌的微笑。面對這種?反應。老人立刻繃緊身?體：“你?想怎么樣？拷打我嗎？我告訴你?，只?要我發出一點聲音，這周圍就?有一百個討厭警察的人跑過來把你?吊在桅桿上……” “你?的手上戴過戒指?！迸逅估洳欢〉?說道，“看那圈痕跡還很新，所以那枚戒指是最近才?摘下來的。鑒于你?天真可愛的小外甥說過你?和他是‘相依為命的親戚’，我推測你?已經保持單身?狀態很久了——至少不是一年內離婚的?！?/br> “……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你?已經給我答復了，先?生?！迸逅估M窄的小屋門口走?去，“你?最近遇到?了經濟危機，連帶了許多年的婚戒都不得不當掉，更不用?說從海里撈上來的古董——這附近好像正好有一家當鋪？” 老人在佩斯利背后惱怒地?大喊：“那根本就?不是古董！我把它擦得干干凈凈，結果才?賣了二十塊錢！” …… “啊……我記得?！碑斾伬习鍩o?精打采地?趴在柜臺上，“壞掉的音樂盒，是吧？前天晚上被?另一個人買走?了?！?/br> “……”佩斯利正努力讓自己的耐心不要消失得太快，“是誰？” “讓我找找……”老板從椅子底下翻出一本破破爛爛的賬本——它出現的那一刻灰塵翻飛，讓佩斯利不得不懷疑這東西?的歷史是不是比音樂盒更悠久。 在令人喉嚨發癢的灰塵中，老板慢吞吞地?掏出一副缺腿的眼鏡，在巨大的泛黃書頁中一行一行地?瀏覽那些蠅頭小字：“——是老加里。那個老頭總是過來挑一些沒人要的東西?……我把地?址抄給你??！?/br> 佩斯利瞇著眼睛看她：“你?和老加里很熟嗎？” “當然熟——其他人來這里都是為了用?垃圾換錢，只?有他用?錢換垃圾。我喜歡他?！?/br> “那你?為什么要在賬本上翻半天？直接告訴我不就?行了？” “因?為這樣更嚴謹?！碑斾伬习逭裾裼性~地?拍賬本，成片的灰塵撲到?佩斯利臉上，“萬一我記錯了呢？長官，我忘了告訴你?——其實我有老年癡呆?！?/br> “我相信你?沒有。因?為你?看上去不超過三十歲?！?/br> “現在咱們這些年輕人才?更容易得老年癡呆！”老板激動地?豎起手指，“而且這不是我們的錯——是那些制藥公司為了賺錢故意讓我們得病的。這不是陰謀論，隨便你?怎么說。反正你?是警察，警察都是資本家的走?狗?！?/br> 老板嘀咕著把賬本又塞回了椅子底下，并且完全不想止住話頭：“……特別是老年癡呆，只?要你?一得這病，剩下的所有活著的日子都得買藥。而且你?總是記不住今天吃沒吃藥，只?能再吃一遍——一個人能創造兩份銷售額！那些賣藥的家伙每年圣誕節一定都會許愿讓全世界都變成老年癡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