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立刻變得膽怯起來，剛才露出來的一點強勢又默默縮回了殼中：“……和誰吃飯？”

    “我的債主韋恩先生。他對我們的‘慈善事業’很感興趣——對我也很感興趣，一直想和我見面?！?/br>
    “那你為什么不親自去……”

    “因為時間緊迫。我今天晚上就要動身去紐約，在此之前得把哥譚的問題解決掉?！迸逅估c莉莉四目相對，“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我想雇你處理教會相關的事務，副官會保護你的安全……你怎么了？”

    莉莉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佩斯利，你要走了嗎？像維卡一樣？”

    “當然不是！你怎么這么想？我下周一還要上課呢！”佩斯利輕輕擦掉對方的淚水，“我最多在紐約待三天，得去調查一個人。這幾天關于蝙蝠俠的流言會慢慢擴散開，或許會有人找上來。你要做的就是保持沉默，不要回答任何問題——順便照顧一下我的鱷魚，她就在樓上。羅西南多很溫順，她不會咬人的?！?/br>
    “我不敢去?！崩蚶虿煌u頭，然后愧疚地轉過身：“那可是布魯斯·韋恩……”

    “布魯斯·韋恩可怕嗎？”

    “呃、也不是……”

    “我覺得他非?？膳??！迸逅估鏌o表情地說道，“我欠了他很多錢——這是最可怕的事實。有件事沒告訴你，韋恩也是我的一位學生的長輩。想象一下，莉莉，大學老師竟然欠了學生的錢還不上，你知道這會讓我身敗名裂吧？”

    “所以你為什么要借錢??！”莉莉崩潰地捂住臉，“想接觸他不是還有很多辦法嗎！”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缺錢?！迸逅估麑Υ丝陀^而坦誠，“這是工作需要。鈔票可以幫我解決很多麻煩?！?/br>
    “你的工作這么可怕嗎？”

    “這么說吧，我愿意付出一切?！?/br>
    “……我明白了?！崩蚶蛲蝗幌露藳Q心，在巨大的壓力下，她之前唯唯諾諾的模樣漸漸褪去，“你要辦教會，是吧？教會是最賺錢的生意?！?/br>
    她的表情突然變得堅定了許多：“我不會讓你身敗名裂的，佩斯利?！彼偷卣酒饋?，迎著佩斯利仰望的視線，“我現在就去見韋恩?！?/br>
    “……你知道和他說什么嗎？”

    “我要說服他，讓他信任我們還錢的能力?！崩蚶虻纳砩铣霈F了某種義無反顧的信念感。她仍然有些害怕，但是不再猶豫了：“沒錯，我們得把錢賺回來。我爸爸當年就是在墨西哥做類似的生意撈錢，最后才拿到了美國綠卡……我大概知道怎么cao作?！?/br>
    佩斯利肅然起敬：“你爸爸以前是干什么的？”

    莉莉握緊拳頭，心中已經有了未來事業的藍圖：“傳-銷?！?/br>
    第58章

    “佩斯利她……不能來了?！?/br>
    莉莉面色嚴峻, 雙手緊張地揪住衣擺，用一種真誠而無辜的眼神看著對面的人。大名鼎鼎的布魯斯·韋恩和新聞里的照片沒什么兩樣，穿著一身一看就貴得要命的行頭, 露出那種教養良好的有錢人都會有的親切笑容, 整個人的形象和這間低調奢華的餐廳相得益彰。

    即使被莫名其妙放了鴿子, 韋恩先生也不見氣惱, 反而換上了關切的表情：“沒關系, 弗洛雷斯小姐——不要緊張，我只是想切實地了解一下你們的這個‘慈善組織’的資金流向……請問連恩博士是遇到什么麻煩了嗎？”

    莉莉憂傷地嘆了口氣, 抬起眼睛盯著這個格外友善的債主：“大概是無妄之災吧……佩斯利她……昨天晚上被闖紅燈的蝙蝠俠開車撞飛了?！?/br>
    布魯斯·韋恩完美的笑容出現了一條裂縫。

    ————————————

    佩斯利推開餐館的玻璃門, 咖啡和香煙的氣息撲面而來。

    開在警局旁邊的餐廳不需要多么溫馨的服務范圍。坐在收銀臺看報的禿頭男人倦怠地抬頭看了她一眼，又若無其事地翻了一頁報紙?，F在還不是上班時間, 幾個警察坐在小桌旁百無聊賴地抽煙, 各自為接下來一整天的危險工作做心理準備, 順手把煙灰彈進喝了一半的咖啡中。佩斯利朝報紙背后的人笑了一下, 對方沒搭理她。一位胖胖圓圓的和藹的服務員風風火火地走了出來, 頭上纏著一圈粉色的塑料卷發筒：“早上好親愛的, 要些什么？”

    佩斯利本來不打算點單，但是這位女士的熱情感染了她：“啊……要一杯橙汁?！?/br>
    “哦，很久沒有人跑到這里來喝橙汁了——要嘗嘗我們的檸檬派嗎？”

    一個年長的警察小聲嘟囔：“朱莉，你的檸檬派比我的嘔吐物還難吃……”

    朱莉突然收斂起笑容，聲音變得低沉, 整個人的氣勢都有點可怕：“不嘗嘗怎么知道？”

    警察立刻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佩斯利又一次被她強烈的實踐意識感動了：“那好吧, 我想試試看?！?/br>
    “太棒了！”朱莉又風風火火地走進了后廚。在等待的過程中, 佩斯利踱步到餐廳里側的墻邊, 那里擺著一臺擦得很干凈的點唱機，不過大概只有裝飾的功能。點唱機上面有一塊告示辦, 里面卻沒有告示，而是裁剪得整整齊齊的報紙欄目，緊挨在一起占據了整塊板子，很多已經泛黃了。佩斯利湊近細看，發現這些都是在哥譚發生的重大事件：特大搶劫案、爆炸、連環殺人等等，報紙用頭版頭條宣告案件破獲，兇手被捉拿歸案，字里行間都帶著嚴肅的慶祝氛圍?；蛟S這就是那個不愛說話，沉迷報紙的禿頭男人平常的工作——在這間百分之九十的顧客都是警察的餐館里展示對方的工作成果，說不上是表彰、鼓勵還是單純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