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瘪R特的手搭住輪椅上的人的肩膀，“醫生給他開了點藥，我們打算再回去看看情況……現在他們真的很忙?！?/br>
    “是啊……哦，藥房在那邊，請小心一點。 ”

    律師點頭致意：“——感謝你的幫助，女士。祝你今天過得愉快?！?/br>
    第11章

    鮑威爾是被天臺的冷風吹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頭痛欲裂且手腳發麻。等到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他看見自己腳下有一輛灰色的玩具汽車，看上去只有手掌大小。

    很快，他意識到那不是玩具，而是真正的車。只不過自己現在高懸在半空中，產生了近大遠小的視覺效果，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小小的微縮模型。

    驚恐漸漸取代了茫然。鮑威爾暫時沒能回憶起發生了什么事，他試圖移動四肢，但立刻發現自己正被牢牢地綁在輪椅上，像一只被傾倒的油壺一樣四十五度角懸掛在天臺邊緣。

    “——你認識一個叫伊芙琳的紐約女孩嗎？”佩斯利幽幽地出現在他身后。

    “不……不認識?！滨U威爾的控制不住地瞪大眼睛。

    “有一天，伊芙琳從帝國大廈的八十六層跳下去，正好砸中一輛汽車——和你腳底下那輛長得差不多?！迸逅估鲎≥喴慰勘?，輕輕往下推，“那輛車幾乎被砸扁了，但是伊芙琳的尸體完好無損。她安詳地躺在廢墟中，像睡著了一樣……你真該看看那張照片*，非常美。鮑威爾，你覺得我們能從中學到什么？”

    鮑威爾的面龐僵硬地顫抖著：“呃……死亡并不可怕，它是美麗的平靜？”

    “哇哦，你好文藝——但是不對。這告訴我們只要有足夠的重力勢能——比如從八十六樓跳下去——人的軀體就可以抵擋堅硬的鋼鐵?？上覀兯诘奈恢弥挥惺畬?，而你則是頭朝下著地，所以大概只能在摔斷脖子的同時砸碎擋風玻璃?！?/br>
    對方話音剛落，鮑威爾感覺到自己又往前傾了一點。他本能地向后仰頭，看見那個戴墨鏡的男人正牢牢握著輪椅的扶手——也握著他的生命。

    “天??！你們到底想干什么，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相信你是蝙蝠俠行了吧！求求你們放我下來！”

    “真對不起，你搞錯了，我不是蝙蝠俠?！瘪R特咬牙切齒地微笑，“讓我們忘了這回事，盡快進入正題，好嗎？”

    “嗯，沒錯?！迸逅估κ諗啃σ?，免得被同伴的怨氣戳穿，“鮑威爾，現在的規則很簡單：你不配合，我們就把你扔下去——畢竟你因為太了解蝙蝠俠已經失去平等交流機會了?！?/br>
    “佩斯利——”

    “好的好的，不提蝙蝠俠?！迸逅估麚Q了個姿勢坐在天臺上，“來談談正事——第一個問題，你認識叫做尤金·特納的男人嗎？先別急著回答，仔細想想，我不喜歡總是聽到‘不知道’這個詞?！?/br>
    鮑威爾在失重的眩暈感中絞盡腦汁地回憶：“尤金……尤金……哦！我認識一個！”

    佩斯利湊近他：“怎么認識的？你和他熟嗎？”

    “不太熟……但也不是完全不了解！”鮑威爾見勢不妙迅速補充，“那家伙腦子不太靈光，但是力氣大，前段時間我們雇他幫我們卸了一車貨——你懂的，就是那種，我們在做的‘商品’。我聽說他前幾天犯了事被條子抓了，現在還沒放出來?！?/br>
    說完后，鮑威爾警覺地轉動眼珠：“他招惹你們了？”

    “你知道他有一個女朋友嗎？”

    “女人？”鮑威爾思考了一下，隨后嗤笑一聲，“哦，那不算女朋友，說白了就是個妓/女，隨便去犯罪巷就能找到一個，叫莉莉還是什么玩意兒的?！?/br>
    “是‘海倫’?！?/br>
    “嘿！我meimei也叫海倫?！?/br>
    “是同一個海倫？”

    “當然不是！”鮑威爾閉上眼睛搖頭晃腦，“能把我往后挪挪嗎？我覺得我要吐了……”

    “不能?！甭蓭熢僖淮伟演喴蜗蚯巴?，“繼續說下去?！?/br>
    “好的！我說！別松手啊——我還要說什么？”

    “……說說你meimei?！?/br>
    “我meimei和尤金又沒關系！”

    佩斯利一把捂住鮑威爾的后腦勺，把他整個人往下壓：“你說就是了，有什么說什么?！?/br>
    鮑威爾面目猙獰地咽口水：“好吧，呃……海倫最近一直住在我家，她好幾天不出門了，我天天和她吵架?！?/br>
    “她為什么不愿意出門？”

    鮑威爾突然睜開眼睛，緊張地瞥了一眼佩斯利。佩斯利的心頭一跳，某種熟悉的違和感再次涌上心頭。

    她看見鮑威爾抬頭看看四周，仿佛再尋找什么，隨后小聲回答：“我不能說，真的不能說……烏鴉會聽到的?！?/br>
    “……”

    佩斯利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鮑威爾：“烏鴉？”

    “對啊，或者渡鴉，我記不太清了，就是那種會吃死人/rou的黑色大鳥。海倫怕它怕得要死?！滨U威爾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簡直是在用氣聲說話，“海倫不是什么迷信的人——她真的被嚇到了。搞得我自己也有點害怕，你知道的，哥譚的怪東西太多……”

    “什么渡鴉？”馬特疑惑地皺眉。佩斯利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拍拍律師的肩膀：“放他下來，我要去見見海倫?！?/br>
    鮑威爾立刻松了口氣，但隨即又警惕起來：“你見海倫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