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森：“呃，我們的東西怎么會不合法？”

    ？

    我們？

    “我看見網站上說，北都有一家失戀博物館。我也要把我們隔壁的那棟房子改造成我們的戀愛博物館。我要在里面放上我們的照片，紀念品，日記，周邊，然后向所有進博物館的人收門票，讓他們來欣賞我們的愛情?！北R森說。

    他腦袋向旁邊轉了轉：“親愛的，你的呼吸聲頻率怎么變了?！?/br>
    白唯面無表情地把ipad砸到他的臉上：“別給我丟臉?！?/br>
    無論死而復生多少次，盧森都是個智障。

    越野車還在漫漫黃沙之中行駛。等到傍晚時，便可以看見日落和星辰。當清澈的泉眼和綠洲出現時，便有新的城市會出現。

    有騎著駱駝的游客在另一邊的山上悠閑行走。白唯說：“沒想到幾年過去，這里已經恢復到了現在的程度?！?/br>
    “這座國家和它的城市都百廢待興。這也是我沒想到的。我很久沒來過這里了?！北R森說。

    白唯坐在副駕駛上，感受著身下的顛簸。他想，這里就是盧森曾經上岸的國度。

    他曾在這里做流浪兒，流離顛沛，又做雇傭兵，跟著一波又一波不同的卻又充滿貪婪的人四處行走。

    暴力和謊言曾賦予他人生的意義，他卻始終沒有得到接納和停泊。他從海底鉆上來時是一張白紙，再度回到海底時已經是一只被染成漆黑的怪物。

    盧森曾問過白唯，他想要結婚二周年時去哪里玩，只是他沒想到，白唯說：“去你曾經生活的地方?！?/br>
    面對這個要求時，盧森非常猶豫。他說：“那里沒什么可看的。你也看不到任何我生活的痕跡?！?/br>
    “為什么？”

    “屬于老頭的那一支被推翻了，關于我的一切也被抹去了。而且，一個破壞者是永遠無法在一個地方留下痕跡的?！北R森說。

    白唯卻說：“我不在乎那里有沒有痕跡。我只想知道，你在那里的哪些地方生活過，又有過怎樣的經歷和感受?！?/br>
    白唯發現，自己也變得更加直接了。他覺得自己比任何一刻都要像一個英雄。

    玩家也在這些日子里終于離開了這個世界。粉毛和綠毛很舍不得這里，黑長直甚至買了很多黃金塞進口袋里，想要知道自己能不能帶著它們回到他們的世界。在這些日子里，玩家們都和白唯結下了比較深厚的情誼，甚至有幾名玩家幫助白唯完成了他的洗腦計劃。

    在即將離開白唯的世界之前，亞瑟有一次欲言又止地找到了白唯。他說：“白唯，很抱歉，關于盧森的誕生原因，我還是不明白?！?/br>
    “我不需要你明白，或者你來告訴我什么?！卑孜ㄕf，“關于他的一切，我會自己去了解。就像他也會一次次地向我跑來一樣?！?/br>
    亞瑟更加黯淡地離開了。而盧森卻在這天晚上，高興地找到了白唯。

    “我想明白我要在那里給你看什么了?！彼f。

    而今天，是他們在這個國家的倒數第二天。

    這一路上，盧森小心翼翼。他生怕自己被白唯嫌棄一般，謹慎地和他坦白自己的過去?？稍隈側脒@座城市之后，他變得高興又陽光。即使這座城市讓他陌生，他循著導航，一路也開錯了不少次。

    白唯也看著眼前這片陌生的城市。碧綠的樹木被移栽到人行道兩旁，圖書館和劇場被重新建立，行人和小轎車開始在馬路上穿行。

    他看著連盧森都不熟悉的這里，不知道盧森為什么帶他來這里。

    終于，他們經過一家重建起來的畫廊。紀念碑上寫著它曾在戰爭中被炸毀。那一刻白唯意識到這里是什么地方。他以為盧森要帶他來這里逛逛。

    可盧森目不斜視，依舊帶著他穿行。

    白唯更加茫然了。

    終于，車停在廣場邊上。盧森帶著白唯來到廣場深處。

    那里樹立著一道破敗的墻。

    那座墻經歷風吹日曬，還經歷過殘酷的戰爭，墻壁上滿是彈孔。盧森站在它面前，握住了白唯的手。

    他轉身看向這片廣場，綠樹成蔭，溪流潺潺。

    “在我來到岸上的第二年，曾有一群人暴力邪惡，他們大聲嘲笑所有過往行人，玩弄手里的槍炮，以為自己能在這里留下永遠的痕跡來證明自己的強大?？勺罱K，關于他們的一切都被抹去了?！?/br>
    “因為有更恒久更偉大的東西，突破了所有的異常?！?/br>
    在那座墻上，盧森看見了那行他曾看見的，一名絕望的詩人留下的文字。

    “萬物如煙沙，唯戰爭永存?！?/br>
    卻又有人把它劃掉，改為了另一句話。

    “萬物如煙沙，唯愛永存?！?/br>
    他在這個讓他最異常最不知道該如何生活的世界里，抱住了他最愛的人。

    白唯也抱著他。他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終于這一刻，關于盧森的一切，他都已經知曉了。盧森的所有過去，所有財產，原來他們兩個，都是不知道該怎么在正常的世界里好好生活的】沒資格組建普通家庭的怪東西。

    可他們就應該在一起。

    “蜜月還有十五天，我們去黑港城吧?！卑孜ㄅ吭谒膽牙?，悶悶地說，“我也想讓你看看，我曾經居住的房子?！?/br>
    可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白唯就在看見來電顯示后僵住了。盧森看著他接起電話，很快，他看見白唯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