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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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受著魂魄灼燒的疼痛,執拗地一遍又一遍重復。 “三魂入線,天地做媒! “燃我殘魄,祭我余壽! “牽他來此,至死方休!” 有一條無色無形的線穿透輪回路,直直落在沈長清眉心。 “找到…你……了……師…” 沒能說完,眼前一黑,顏華池整個人直接昏死過去。 有人吹滅了蠟燭,然后將他抱起。 “你怎么就這么瘋”,那人聲音很是無奈又很是寵溺,“跟誰學的這般不要命?” 沈長清食指輕輕點在徒弟額頭,“還這樣不管不顧,為師脾氣再好,也要生氣了……” 有一人悄然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長清……你……” “嗯,沒事了”,沈長清轉過頭,看著顏柏榆,“勞你多費心,讓阿山把我的傘送過來,給他養養魂?!?/br> “你……” “別問了”,沈長清把懷里小孩遞過去,“沒時間解釋……” 顏柏榆到底是點了點頭,“什么時候能回來?” 沈長清身影慢慢虛化,“萬物回春,第一場春雨來時?!?/br> 顏柏榆目送沈長清離開,心里的石頭總算落了地,他抱著自家師侄,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彎了嘴角。 他呵呵笑著,把人安置在偏殿,然后又一頭扎進繁忙的政務中。 顏華池醒了,呆愣愣看著頭頂的油紙傘。 “啪”一聲那傘收了,從后面露出一張小小的臭臉。 “主人本來沒事,結果你先把自己玩死了”,阿山把傘摔進顏華池懷里,“你是成心要氣死主人!” “誰的餿主意招魂虧他想得出來!”阿山眼睛好像要噴火,“為什么不直接問我!主人有沒有事,我能不知道嗎?!” 顏華池空洞的目光慢慢回神,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來過。 空氣里有菩提子香,也有他常熏的那種烏木沉香。 “喂,我說話你聽見了嗎”,阿山推推顏華池胳膊,“你別再亂來了,不然等主人回來,我一定告狀!” “咕”,一只白鴿忽然落在床頭,“小山子說的對,本特使大人就在這看著你?!?/br> 確定沈長清沒事,顏華池放松下來,眉頭微皺,“看著?他的意思?” “咕!對!就是……禁……那個……禁……” “禁閉”,阿山提醒了一句。 “哦,對!禁閉!”白鴿用翅膀叉腰,“主人讓你醒了就立刻回國師府,不許再踏出一步,等著他回來收拾你!” “是嗎?”顏華池臉上無一絲懼色,反而還帶著一絲期待和興奮,“我等著?!?/br> 白鴿和阿山對視一眼——小主人怎么顛顛的?又犯病了? 永安十六年,桃花始盛開。 天空飄起小雨,顏華池撐著那油紙傘,沒驚擾任何人,趁著夜色溜出國師府。 護城河邊,波光嶙峋,花朝節剛過,河里飄了些花燈。 那人白發青衣,手捻菩提,自鬼門踏出。 首先入眼的便是撐著一把破破爛爛舊傘的小徒弟。 “等我多久了?”沈長清有些好笑,“魂養好了” 顏華池雙手圈住沈長清脖子,紅了眼眶。 他現在一句話也不想說,只想接吻! “你低頭!” 小徒弟的語氣有些兇,沈長清無奈輕笑,“那你站穩點,然后別抿唇……” 說完,沈長清一手扣住徒弟腰肢,一手扶著他后腦勺。 紙傘落地,花花綠綠的河燈映著兩人的臉。 這一吻很久才作罷,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兩人臉側,沈長清用手揉著徒弟的腦袋,輕聲,“為師讓你禁足,你禁到京外來了?嗯?” 顏華池臉頰微紅,然后伸出食指撓了撓沈長清下巴,“這不是方便師父收拾徒兒嗎?” 沈長清有一瞬失神,然后紅了耳根。 顏華池趁機將沈長清推倒在地,餓狼似的扒他衣裳。 沈長清始終帶著笑意,任由徒弟施為。 反倒是顏華池,又濕漉了眼睛,委委屈屈看著沈長清,好像被扒的是他才對。 “怎么了?”沈長清抬手用大拇指抹去徒弟眼尾濕潤,“怎么又哭了……” 顏華池一口咬上去,含糊不清道,“您就不能主動點,別總讓我求您……” 沈長清沉默了一會,然后嘆息著抽回被咬住的手指,“好……為師會改的……” 沈長清手指下移,摸到徒弟的腰帶,臉越來越紅,拉著衣帶的手都有點顫抖。 耳邊是靜謐的水流,是彼此的心跳。 是受了太多傷,好不容易得來的補償,是珍視之人的“坦誠相見”,他們緊緊相擁不肯分離。 沈長清摟住徒弟的腰,溫柔而憐惜,沒有上一次故意為之的瘋狂,有的只是愛和珍視。 假如此間竟沒有月亮,那么沈長清便是僅存的人間溫柔。 雨本來就只有一絲絲,如今已是徹底停了。 沒有星光,但那些花燈的光芒卻讓氣氛更加美妙起來。 變幻不定的光斑印在他們軀體之上,一如很多年以前,那代表苦難的黑色海洋被人吸納,于是他眼底終于第一次有了光。 萬道金光穿透黑海,驅散絕望帶來新生。 那時候沈長清也是這樣吻住他,那時候沈長清也說了這幾乎一模一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