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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

    維舟和柯靈談的很愉快，他們一起研究臺本，加了不少臺詞和必要的情節。

    兩人在某些觀點上出奇的一致，維舟對電影的本質有一種直感性的認知，他告訴柯靈，電影的本質應該是‘大眾的’，該省略的省略，該強調的強調，柯靈不停地點頭表示認可。

    約莫半個小時后，柯靈率先離開，留維舟一個人在劇務室繼續翻看資料。

    天色已晚，他決定留在劇組過夜，至于家里的霏霏，只能讓施萬渝接走。

    拍攝的地點在郊外的影視基地，劇組租賃了專門拍庭審的法庭現場，這棟樓的二層和三層都有演員休息室和臨時留宿的房間，屋子里的設施比較簡陋，但東西都是一次性，衛生方面有所保障。

    何帆還沒有回來，趁這空檔，維舟在社交賬號給賀笙發了一條信息。

    維舟：【你找傅伯勛了嗎？】

    賀笙：【干什么，天天問?！?/br>
    維舟：【我關心你的新戲，記住，絕對的經典?！?/br>
    前幾次說這些話，換來的是賀笙的白眼和無視，這回不一樣，在維舟鍥而不舍的催促下，賀笙明顯有些動容，說到底還是相信維舟的審美。

    賀笙：【你真覺得傅伯勛可以？】

    維舟：【不二人選?！?/br>
    賀笙：【考慮一下，我等你改變主意?！?/br>
    維舟：【導演，你要相信我，相信你自己的直覺，最起碼要和傅伯勛見一面，見過之后再做決定?！?/br>
    賀笙：【讓我想想?！?/br>
    維舟：【祝順利?！?/br>
    賀笙：【你也是，拍攝順利?！?/br>
    ...

    聊天對話切斷的瞬間，窗戶外面閃過明亮的車燈光。

    現在沒有劇組在附近的區域拍攝，外面黑乎乎的，有燈光說明何帆回來了。

    維舟站起身往外面走，穿過一條幽暗的長廊，拐下螺旋梯，來到一層大廳。

    車子停在正門口，幾秒鐘后引擎熄滅，只有何帆一個人從車上下來。

    維舟往前迎幾步，邊走邊說：“找到人了嗎？”

    何帆點頭回應：“找的小時工，十分鐘前就到了，買了新的被褥?！?/br>
    維舟朝車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疑惑地問：“他為什么不下車?！?/br>
    “沈先生應該是睡著了?！?/br>
    “我去看看，盡快讓阿姨把房間打算干凈?！?/br>
    簡短的交談結束，兩人擦肩而過，一個往門廳里走，一個朝著車子的方向走來。

    車窗貼了一層隱私膜，漆黑一片看不清里面。

    維舟敲了敲車窗：“沈飛?！?/br>
    里面的人沒回應，似乎真的睡著了。

    維舟繞過車子，從另一邊開門上車。

    本以為會看見沈飛嬰兒一般的睡顏，卻不想對方睜著雙眼，目視前方，表情淡然又清醒，坐姿向往日那樣優雅，若不是身上還存留一點紅酒的氣息，真看不出是喝醉的人。

    “叫你怎么不答應，”維舟關上車門，轉頭睨著男人，語氣不冷不熱，“難不成改名換姓了？”

    沈飛不語，慪氣似的底下眸子，擺弄著黑色的袖口，側顏在模糊的燈光下若隱若現。

    男人不講話，維舟也懶得開口，慢慢地放松身體，正好歇息一會兒。

    拍攝結束到現在，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

    就這樣沉默幾分鐘，車廂內的氣氛逐漸微妙，寂靜總能吞噬人心。

    沈飛望著窗外的夜景，毫無預兆的開口：“他是誰?！?/br>
    維舟疑惑地挑眉：“什么他是誰?！?/br>
    沈飛把臉轉過來與他對視：“那個讓你又愛又恨的人?！?/br>
    “什么意思?！?/br>
    “當你失去意識時，你想得到又毀滅的人?！?/br>
    話音落，空氣猶如凝固，車廂內又一次陷入沉寂。

    維舟的心一下子凍得冰涼，他的思維開始不受控制的跳躍，往事一樁樁浮現在眼前。

    讓他又愛又恨的人...

    確實有這么一個人，可維舟無法回答。

    “沈飛，你在說醉話，”維舟伸手去碰沈飛的臉頰，試圖擾亂對方的思緒，“等你清醒了再說?！?/br>
    沈飛扒拉開他的手，很不高興：“回答我，他是誰?！?/br>
    維舟的表情變得愈發深沉，仿佛有一股無法言說的力量在壓抑著內心的情緒，使人不敢輕易打擾，他看著沈飛的眼睛，語氣不緊不慢：“他不存在這個世上?！?/br>
    沈飛微怔，試探性地問：“去世了？”

    “我不知道，”維舟的回答既有深意又含混不清，“有些事情沒法用現有的語言來解釋清楚，我只能告訴你，為這件事尋求真相沒有意義?！?/br>
    沈飛稍稍有點失落，頭部靠在座椅上，眼神深邃而沉寂，如同寒冬中的深淵。

    片刻后，從他的嘴唇里吐出一句毫無溫度的話：“是不是有些意外我們還能見面?！?/br>
    維舟附和道：“是，沈總身邊不缺人，我知道?！?/br>
    “說這些做什么，”沈飛不愛聽，眉頭緊鎖，“我上次說你只是一個演員...氣話而已，拋開亂七八糟的感情，我是你的粉絲，有時候實在拿你沒辦法，誰讓你軟硬不吃，我沒見過比你還難搞的人?！?/br>
    “哦，我不在乎?！?/br>
    “你真的...算了?！?/br>
    談話沒有一點生氣。

    沈飛經常一句話說半截就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