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秣再次嘗試觸碰他指尖，柔軟的觸感像一道閃電，忽地打進他的神經。

    塵瀾眸色驀然變的深邃凜冽，隱隱有一種他看不懂的怒火灼燒，好似猛獸沖破牢籠的前夕。

    司秣被猛地撲倒了，后頸無意磕到某處堅硬的地方，他擰著眉痛的嘶了一聲。

    回過神來，塵瀾和他的距離不過幾厘，鼻尖都要相觸，人魚的鼻息凌亂，毫無保留的噴灑在他臉上，撩起一片癢意。

    司秣下意識想躲，卻又怕他會誤會什么，只好硬生生挺著。

    旋即，目光堅定的與他對視。

    塵瀾被這樣赤裸的目光盯的心亂，司秣總是給他帶來這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就像是幾年前在別墅里度過的那幾天歡愉時光，他也曾用這樣的眼神注視過自己。

    不過那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巨大騙局做準備。

    塵瀾心中泛起苦澀，卻抑制不住的，想要接近身下的人類。

    他抬手，覆在司秣后頸，食指指尖不輕不重的按下去，感受到身下的人輕顫著瑟縮了下。

    是之前，他注入人魚毒素時的創口。

    司秣被頸側后方傳來的刺痛激的皺了下眉頭，殷紅的薄唇微張，調子透露著異樣明顯的委屈：“痛……”

    人魚喉嚨干澀，喉結上下滾動下，才忽略身下人的伎倆話語，眸光不帶任何溫度的說：“司秣，你是不是以為我很好騙?！?/br>
    “真當我不敢對你做什么？”

    他說他只喜歡自己一個，換做是以前，塵瀾可能真的會信。

    但現在……

    人魚眸色略顯暗沉。

    在海域內，一直流傳的誓言便是人魚的忠貞。

    他們認定一人便會與之糾纏一生，且最討厭的就是背叛。

    若是愛人背叛，他們會殘忍的將對方折磨致死，但不會隨意丟棄，將骨骼重新收好，埋進他們共同的碑墓里。

    有一些更殘暴的，還會在愛人生前將他們吃掉。

    從此，你便是我的一部分。

    所以對于那些人魚來說，塵瀾對司秣，還算是溫柔。

    死亡就代表結束，他不想與司秣結束。

    但代價或許是，他們永遠也回不到以前。

    … …

    司秣看出塵瀾的樣子有些愣神，小幅度的扭動下脖子，那陣不舒服的感覺才漸漸減小。

    隨著人魚的接近，他主動迎合上去，雙臂穿過他頸側，在上方交疊，又將塵瀾跟自己的距離拉近了許多。

    鼻尖輕蹭，像是在安撫自家炸了毛的小狗，雖然對方的表情有些兇。

    “你舍得嗎？”司秣輕聲反問。

    這次換他久久無言，司秣簡單的一句話，便能將他的命脈拿捏住。

    當然舍不得，不然也不會寧愿用這種魚死網破的方式將人囚禁在身邊。

    他不奢求別的什么，只要司秣能在身邊就好，只在他一個人的身邊。

    “塵瀾，我很想你?！?/br>
    說完，不等他反應，司秣小臂下壓，直截了當的湊上他的唇。

    以前被迫承受的親過很多次，但絲毫不影響司秣的吻技沒什么長進。

    尤其現在還是處于主動方，塵瀾硬著身體沒張嘴，不配合。

    司秣嘗試撬開對方唇齒，失敗了。

    軟濕的舌尖掃過人魚下唇，著急羞赧的心緒讓他不自覺嚶嚀著輕哼一聲，眼周氤氳出一層水霧，瀲滟惹人憐。

    塵瀾從開始就沒閉眼，此時將司秣的表現盡收眼底，尤其耳邊響起的那道聲音，壓迫著他的神經仿佛馬上就要崩斷。

    “嗯……”

    鋒利的人魚齒刺破唇瓣，塵瀾沒收著力道，在司秣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星星點點的血跡剛要滲透出來，很快又不知道被誰的舌尖卷入腹中。

    人魚落在司秣后頸上的手不覺滑動，蜿蜒著落到他腰窩，掐了一把。

    有時候或許就是這樣，即便他做了萬般的心理準備，但只要司秣稍一勾引，他就這么認栽淪陷。

    即便知道身下的人只是利用自己達到目的，但他就是沒辦法拒絕。

    心中的斗爭互相廝殺帶來的痛苦，迫使著他在清醒中沉淪這場虛幻的夢境。

    ……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幾天，也或許……

    司秣睜開眼睛時只覺得頭腦暈的厲害，像是有墨汁在里面攪，太陽xue一跳一跳的疼的厲害。

    腦海里零星閃過碎片化的記憶，是他bei*到眼冒金星的時候。

    超。

    委屈。

    這傻魚，這次是一點都沒節制，純純是在他身上發泄怒氣了。

    識海里的小雪貂舉白旗：【主司，您用命追老攻，窩佩服……】

    除了這些反應，就是口干，眼眶也燒的厲害。

    仿佛雙手被注上鉛水，千斤重似的。

    緩了一會兒，司秣才聽到不遠處的一道聲音。

    比較年邁，是一個背著龜殼的白花胡子老頭。

    他叫塵瀾— —王上。

    又看了自己這邊一眼，說：“王后的身體情況比較嬌弱，您需要節制?！?/br>
    “？？”

    蟹??！

    司秣深吸一口氣，懷疑自己是不是腦袋發暈聽錯了。

    塵瀾讓老頭走了，又幾步回到貝殼床邊坐下。

    冷眼瞧著司秣，心情不爽的擰著眉頭，認真嚴肅的說：“知不知道，你發燒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