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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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喻搖了搖頭,紀云山不易察覺地松了口氣,說:“看來那郎中的方子的確有效?!?/br> 提到那從民間尋來的無名郎中,方喻蜜色的眸子里劃過一絲笑意,不過紀云山牽掛著他的身體,沒有發現。 “呼延昭快出邊城了?!狈接饔弥讣庖稽c點摩挲過暖爐上的刻紋,開口道:“云山大哥,你不著急嗎?” 紀云山最后還是沒能拒絕他的請求,在追擊呼延昭的途中還帶上了方喻,但因天氣惡劣,再加上方喻身體狀況欠佳,只能乘馬車前行,因此到現在還沒有追上呼延昭的腳步。 紀云山垂著睫,打開自己帶來的食盒,把里邊的東西一一擺到車內的案幾上,聞言只略略抬了下眼,語氣平淡:“他出不去?!?/br> 說完這句,紀云山不欲多談呼延昭,將一碟熱氣騰騰的板栗糕推到方喻跟前,說:“用早膳吧?!?/br> 方喻看了看案幾上擺的食物,精致的灌湯包、各色甜味不重的糕點,甚至還有一小碗素面。 他們這列車隊已經行至北境,路途逐漸荒涼,這附近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也不知紀云山究竟是從何處買來的膳食。 似乎看出了方喻的疑問,紀云山頓了頓,道:“這里離前面的陸原縣不遠,我卯時出發去了一趟打探消息,順帶買回了一些早點?!?/br> “吃吧,”他說,“吃完再叫那郎中給你診下脈?!?/br> 盡管紀云山帶回來的早膳色香味俱全,方喻卻只是挑了點素面嘗了嘗,就放下筷子,道:“好了?!?/br> 紀云山沉默著看他,一時沒有說話。 方喻這幾天咳血的次數漸漸降低,但同時吃的東西也越來越少,人也愈發清瘦。紀云山瞧著他的模樣,心中總覺不安。 但紀家得力的大夫也來過數趟,苦澀的藥湯倒是喝了不少,然而全無效果。紀云山無法,只得在民間貼出告示,招募杏林圣手,而后便有一赤腳郎中尋到了他。 如今方喻不再咳血,看起來也有精神許多,原本是好事,紀云山卻始終患得患失。 或許是錯覺……紀云山垂了垂眼,按捺下心底的情緒。 “這板栗糕據說是鋪子里的獨門秘制?!彼接?,語氣溫和下來:“嘗一嘗?” 方喻抬眸與他對視片刻,還是輕輕搖頭,笑了一笑:“云山大哥,你試試吧,我實在是吃不下了?!?/br> 紀云山過了一會兒才夾起一塊板栗糕嘗了嘗。 “我記得師父師娘愛吃糕點?!彼畔驴曜?,忽然又說:“等此間事了,我與你一同回許府,帶些特產給他們?!?/br> 紀云山說完這句話,等了半晌,卻沒等到方喻應承他,只懶洋洋道:“只要是味道好的,他們都喜歡吃?!?/br> 紀云山一顆心持續往下沉,他隱隱察覺出那若有若無的擔憂究竟是什么——方喻想要離開。 但為何要離開,離開后又將去哪里,紀云山不知。 他五指曲起,在膝上攥成了拳,正要說些什么,突然外頭有手下道:“將軍,陸郎中求見?!?/br> 紀云山無奈,只能先起身,對方喻說:“如果有哪里不舒服的,記得和大夫說?!?/br> 等紀云山掀簾出去后,一身灰衣的陸郎中進來。 陸郎中看長相是位而立之年的普通男子,樣貌平平無奇,只一雙眼睛墨黑如點漆,顧盼有神。 陸郎中進了馬車,低著眼沒有去看方喻的臉,按常日的慣例先診了脈。 修長的兩指按在白皙腕間,陸郎中凝神診了一會兒,正要收回手,不料堪堪一動,指尖就被方喻反過手捏住了。 陸郎中:“……” 方喻面上笑盈盈的,絲毫沒覺得這番舉動不妥,甚至還順著那修長的手指一路往上捏去,最后抓住了對方的手。 “陸大夫,”方喻慢吞吞道,“您這手保養得真好,瞧著和剛行了冠禮的年輕男子似的?!?/br> 陸郎中往回抽了兩下,沒能把手抽出來,神色不太淡定,低聲說:“公子,請自重?!?/br> “人都要死了,還自重什么?”方喻不以為然,調笑道:“我看陸大夫面善,就想親近親近,不行么?” 陸郎中面無表情說:“草民不好男色?!?/br> 方喻:“好不好男色,得試一試才得知。陸郎中又沒見過男子榻上風情,怎就篤定自己不好男風了?” “還是說……”方喻彎起眉眼,輕聲問:“陸郎中已有家室,不敢與我行這茍且之事?” 在他好整以暇的注視下,陸郎中的耳尖逐漸變得通紅,終于在方喻又要伸手去撩他的袖口時,忍無可忍,壓低了嗓音道:“方喻!” 方喻挑了下眉。 k臉上頗有幾分生無可戀之感,平靜了片刻,才開口:“外邊都是紀家的人,你偏要在這馬車里……戲弄我么?” “原來是陸管事?!狈接饔朴普f:“管事怎么不好好待在許府里,反倒跑出來當民間郎中了?難不成是嫌我許家開的月銀太少,入不敷出難以維持生計?” k見方喻還有力氣胡言亂語,皺眉問:“身體不會難受了?” 方喻笑著,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k出聲道:“呼延昭因為出不了邊關,至今還藏身在城里,依你們的速度,再有半日就能到了?!?/br> 他看看方喻,語氣微微低了下去,安撫似的:“再忍一忍?!?/br> 方喻倦懶地坐在馬車內,聞言似笑非笑道:“我能忍到何時,難道不是看陸大夫的神藥?陸大夫,若想我少受幾分罪,您可得上上心,為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