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風 第2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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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他們掌握的信息,已經超越了“東風兵團”的界限,而是已經追根溯源到自己的真實身份上了。 這實際上并不奇怪,因為隨著明學昌被逮捕、通緝令被取消、大量信息被公開,再加上小魚已知的“東風兵團在老街”這個信息,如果還不能把情報綜合聯系起來、最后得出確鑿的結論的話,情報口也真的是不用干了。 當然,陳沉實際上早就已經做好了身份曝光的準備。 畢竟,相比起含糊不清的身份,他更需要的是一個確定的、合理的、可控的身份。 只有這樣,他才能順暢地繼續向后發展,順暢地達成與多個勢力的合作。 至于之前想過的什么“冒充斷線風箏啦”、“冒充被培養的線人啦”之類的策略,實際上也只是看上去很美而已,在北邊強大的情報機構和驗證體系面前,根本就沒有可cao作的余地。 因此,陳沉只是驚訝,卻不是驚恐。 他拿著電話走出門,隨后低聲反問道: “你們都搞清楚了?” “都搞清楚了?!?/br> 小魚的聲音里透露著一種松弛感,隨后,沒等陳沉回答,她便繼續說道: “我之前就覺得你出現在果敢不正常,現在看來,還真的是很合理?!?/br> “救人,順便報復,然后再解決掉身份的問題?!?/br> “一箭三雕,不得不說,不只是在作戰上,在大局觀上,你也是強的離譜?!?/br> “不過,你的手段也太兇狠了,火燒亨利酒店,一不小心就會被定義成恐襲,你自己沒有想過后果嗎?” “……不是我們干的?!?/br> 陳沉嘴硬地說道。 “能不能真誠點?火都已經滅了,你用來引火的高壓鍋都已經找到了,土制鋁熱彈,除了你,還有誰能干出這種事情來?” “居然沒燒掉?” 陳沉下意識地反問。 “承認是你干的了?” “……這種時候否認還有什么意義?但我必須要聲明,我們搞的不是恐襲,我們只是想徹底摧毀作惡多端的老街黑惡勢力集團,尤其是以魏家為代表的偽緬軍集團?!?/br> “這是我作為一個果敢人樸素的正義感,沒問題吧?” “……一點問題都沒有。甚至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是大快人心的?!?/br> 電話那頭的小魚長長嘆了一口氣,相比起不明真相的其他人,長期從事情報工作的她比誰都清楚魏家干過什么破事,所以無論從情感上還是理性上,她都不可能對陳沉有什么看法。 只不過,作為一個官方情報機構的工作人員,她需要考慮的問題更多、更復雜,使她沒辦法像陳沉一樣隨心所欲罷了。 而在聽到小魚的回答后,陳沉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他跟小魚的溝通看似是“人對人”,實際上卻是“組織對組織”的,而小魚的這一句話,也隱晦地表明了某種態度。 于是,他開口說道: “那就沒事了,我……” “你先等一等?!?/br> 小魚再次打斷了他: “我說沒有問題,并不意味著你是真的沒事了?!?/br> “恰恰相反,你現在面臨的是更大的問題?!?/br> “我們能拿到你們東風兵團的真實身份信息,其他勢力一樣也能拿到?!?/br> “他們或許要多花一點時間,但也不會拖得太久?!?/br> “這會引發一系列的麻煩,不僅僅是你們的麻煩?!?/br> “一個裝備至上、戰斗力驚人、發展迅速、作風兇狠、甚至有能力利用有限條件手工制作鋁熱彈的團隊出現在了緬北,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你跟我們鎖死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被鎖死了?!?/br> “這樣的結果,我相信你是不會想要的?!?/br> 沒錯。 毫無疑問,陳沉對這個北邊的大國是有不可割舍的情感的,因為那是他真正的家鄉,也是他精神上的寄托。 但,這并不意味著,他愿意毫無保留地將自己“上交”出去,因為那意味著,自己的行事將受到嚴格的限制,甚至許多想做的事情,都不可能再做了。 隱秘的、若即若離的合作,而不是從屬,才是雙方最好的關系。 “你們打算怎么做?” 陳沉開口問道。 “在我告訴你我們要怎么做之前,你得先告訴我,你到底是從哪里學來的那些東西?軍事技能,戰斗技巧,甚至還有……化學知識?” “我天賦異稟,自學成才?!?/br> 非常無賴的回答,但卻又極度合理。 因為這樣的人,是真的存在的。 教員那種多方面的大智慧都點到了極致的天選之人不用說,哪怕是你去中東,都能撈出一批游擊戰的天才來,如果不是他們的理念出錯、路線走岔,他們也是有可能成為一世梟雄的。 現在,陳沉只不過是……走對了路而已,這很奇怪嗎? 一點都不奇怪啊。 因此,對于陳沉這個回答,小魚反倒是松了一口氣。 如果陳沉打算要做點什么的話,那就是真的“取死之道”了。 但很顯然,他很聰明。 于是,她開口說道: “非常好的回答,也很符合你的身份?!?/br> “既然這樣的話,那么我們后續的策略,就很清晰了?!?/br> “你們打算讓果敢的事情盡快結束嗎?” “在那之后,你的很多生意,也可以繼續做下去了?!?/br> “你們的掠奪者不是沒了嗎?正如我說的,這臺車最近已經有了出口清單,你不想要嗎?” “想要?!?/br> 陳沉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就沒問題了,去付錢就好?!?/br> “條件呢?” “從現在來看,明學昌肯定會死了,但是,明學昌手下有一條軍火走私路線,是從邦隆向班老、營盤輸送的?!?/br> “這條路線……問題很大啊。如果你能解決這個問題的話……我想有些利益相關的企業啦、個人啦,是愿意付錢的?!?/br> “不可能徹底打掉?!?/br> 陳沉搖了搖頭,解釋道: “這條路線的存在本質上并不在明學昌,而是在于整個緬北廣闊的‘毒品邊境’,位于國境線另一側的毒販子有武器需求,所以他們必須要走這條線路?!?/br>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云南離西藏太近了,那里……” “你別什么話都說!” “……抱歉,嘴快了?!?/br> 陳沉及時收住了嘴,下意識地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他么的,怎么重生回來,保密意識都淡漠了? ——還是自己下意識地把小魚當成了自己人,覺得什么話都能說…… “……我剛剛還覺得你可能真的就是個天賦異稟的本地人,現在,我又開始懷疑了?!?/br> 小魚的語氣有些無奈,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迷茫。 因為她真的暈了。 不只是她,實際上,在她身邊監聽通話的整個部門都暈了。 什么鬼……能想到這一層的,是果敢人?! 深吸了一口氣之后,她繼續開口道: “有些事情我們不會追究太深,但你最好也……算了?!?/br> “總之,接下來的事情,你是有充分自由的?!?/br> “一步一步走著,怎么樣?” “沒問題?!?/br> 陳沉果斷回答。 “好,那就這樣定了,車子會直接交付到勐卡,等你回去接收?!?/br> “對了,我再附送你一個情報:白所成不可能善罷甘休,小心行事?!?/br> “明白,他抓不到我們的……” “我不是讓你小心他……我的意思是,有些事情,你收著點做……” “明白?!?/br> 陳沉再次點頭,兩人的“正式交流”,終于結束。 稍稍寒暄了幾句,關心了下小魚的傷勢之后,陳沉便打算掛斷電話。 而在互相道“再見”之后,小魚卻有些突然地再次開了口。 “陳沉,能給你做出這個身份的人,真的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