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妖族腹地，魔宮。

    砰！床上的人猝然睜開眼睛，臉上浮現怒氣，一把掀翻了床邊堆著的東西。

    描金彩釉瓷瓶噼里啪啦摔了一地，連帶著撞倒了墻角邊的香爐，還沒燃盡的香灰落了一地，把猩紅色的地毯燒出好幾個洞。

    床邊侍好的奴隸立刻跪地，把腦袋緊貼在地上，瑟縮著不敢往上看。

    這地毯的紅色不是好染出來的，當初連續幾批工匠都染不出宮殿主人想要的紅色，于是妖尊就把他們全殺了，用他們的血去染地毯。

    現在這地毯損壞，妖尊顯然又處暴怒中，他們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個倒霉鬼。

    “都滾出去?！?/br>
    陰森低沉的嗓音仿佛地獄索命的修羅，地上跪著的人連氣都顧不上喘，爬起來就往外跑。

    等人全部清空，傅初嵇才撩開床前掛著的厚重簾子，露出一張蒼白的臉。

    他長的也算俊美，就是膚色過于蒼白，嘴唇也無甚血色，眼底一片青黑，里衣敞開，露出的胸膛也一色慘敗，坐在陰影里時，有種不人不鬼的驚悚感。

    傅初嵇用力深吸口氣，試圖平復胸中的怒氣。

    “墨知晏那個廢物！”

    他惡狠狠地咒罵了一聲，閉上眼，靠在床頭。

    他身上的傷原本都要好了，就因為墨知晏，他放在墨知晏識海里的一縷元神被絞滅，連帶著他也身受重創。

    想起那短暫的幾次見面，傅初嵇按著床欄的手不自覺用力。

    嘎吱——

    床欄哪經得住他的力道，不過一息就被捏變了形，上方的柱子傾倒下來，被他不耐煩地揮開，和碎瓷片香灰一起倒在地上。

    “都是沒用的東西?！?/br>
    他眼里壓著的都是沉甸甸的狠戾，眼里濃墨翻滾，豺狼虎豹的目光也不過如此了。

    “顧隨之……”他陰冷道，“怎么會是顧隨之？”

    他傳給墨知晏的那半本書正是他看過的，自然知道林慕去過一個龍族的埋骨之地。

    他知道有那么一條龍存在，自然不會掉以輕心，一早就在龍族中排查過。

    首先，這必然是條公龍。從原型大小可知，這條龍實力不低，排查范圍進一步縮小，還要死了幾千年的，生活的年份也能篩選掉一批。

    就是這條龍死了太久，rou身腐朽，描寫上沒提到是哪個顏色，不然更容易認出來。

    這樣查來查去，最后就只有兩個目標。

    一個是龍族的泓延妖尊，一條紅龍。

    還有一個是顧隨之。

    他兩個都試著去接觸了，結果兩條龍一個比一個脾氣古怪，讓他吃了不少苦頭。

    泓延妖尊還好，就是暴脾氣，容易發怒，但比起顧隨之就好得多了。

    顧隨之完全是一個喜怒無常的神經病，別人永遠不知道他下一秒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后來神魔大戰，泓延妖尊被凌輕殷打得跟孫子一樣，差點死在戰場上，死這一點倒是符合了，但這實力也太低了。

    傅初嵇不得不懷疑，這玩意兒能給主角當金手指？

    “可是不可能啊，”傅初嵇臉頰抽動，還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失敗，“我試探過他，他壓根就不喜歡男人?！?/br>
    系統沉默著。

    過了會兒，它說：“或許您應該關注的是其他事情，比如人族那邊傳出的輿論，您和墨知晏的關系，還有源家那個人，雖然他們沒有證據，但眾口鑠金，說的多了，對您也不是沒有影響?！?/br>
    對于這一點，傅初嵇不是很擔心。

    在修仙界，說話做事還是要講求證據的。

    他早把證據掃的一干二凈，墨知晏活著的時候都不知道他的存在，現在死了，更是死無對證，至于源家……他想不通這事是怎么暴露的。

    總不會是源家那群傻子自己到處宣揚吧？

    沒有證據，就只能走別的途徑，比如源柊梧曾經向林慕自證鮫人淚一事的真假那樣，發心魔誓。

    但這件事事關兩族關系和尊嚴，更事關無數條命，哪怕是龍女都得慎重，不能這么輕易下決定，想要定他的罪，就必須拿出鐵板釘釘的罪證，而非一個輕飄飄的心魔誓。

    試想一下，兩族對峙，雙方大軍壓境，人人肅穆以待。

    妖族這邊怒聲質問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我妖族迫害你人族。

    人族那邊站出來幾人，說我對天發誓我說的是真的。

    ——這不是兒戲嗎？

    而且心魔誓又不是發了立刻就會起作用的，只有晉級的時候才最容易誘發心魔，要是發誓那個人一輩子不晉級，就只能等他自己承受不住良心考驗，走火入魔了。

    龍女仇恨人族。

    這仇恨是他一手挑起來的，他最了解，龍女絕不會倒向人族那邊。

    這樣想的時候，不知為何，他心里總隱隱有些不安，像是有什么事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就像源家無故暴露的秘密那樣。

    傅初嵇合上雙眼，沉思了一會兒，突兀地對著空氣道：“系統，我的積分還有多少？”

    空氣里傳來冰冷的機械音。

    “宿主剩余積分，十萬零八百六十三分?！?/br>
    “真是好極了，”傅初嵇不冷不熱道，“上次我讓你找主系統申請的，關于這個世界的完整劇本，如何了？”

    “系統已向主系統提交申請，商城正式開放兌換業務，「本世界完整劇本」一份，售價十萬積分?！?/br>